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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香引(98)

作者: 耳元 阅读记录

看着她满脸黯然与苦涩,闻着那道幽幽萦绕的檀香,不受控地,范晋阳就难受了。胸膛某处传来一阵并不熟悉的疼,似是心痛,却又无力,好像有一股力量在推着他,再往后退一步,就会坠入万丈深渊,他很怕,茫茫然握住她的手,入手冰凉刺骨,他却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阿秀,既然如此,你为何非要辞行?我真心想纳你为妾,你不是与顾府结了怨么,我也可替你出头……”

阿秀被他的言行给吓到了,她一脸的不可思议,连忙甩开他的手,起身大喝一句“大人请自重”,话音刚落,她一下滞住,面上忍不住苦笑。真是和那个呆子待久了,自己现在说的和他当时竟如出一辙!

范晋阳亦是一惊,他回味过来,暗骂自己糊涂,怎么能说那么蠢的话,正想要解释时,阿秀拂袖愤愤道:“范大人,你才娶一一为妻,她是个至纯至性的好姑娘,还请务必好生待她。你若是还像这样朝三暮四,你如果无故为难顾府众人,休怪我,休怪我……”对着那张脸,阿秀无论如何说不出后面的狠话了,但她心中依旧震惊不已,她从来没有想过苦苦寻找的阿牛竟会变成这番奸猾模样!

她的声音高了许多,在空旷的山间更显忿然,远处探出一个人影来。不过一闪而过,阿秀却眼尖地一下子瞥见了。离得稍远看不清那人面容,但她知道是个练武之人,和那个车夫一样。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她猛然一愣,为何一个知府旁边要放这么多的练家子。他的官多大,和那个呆子比呢?

阿秀不明白这些,默默发呆之际,根本没料到身后会突然袭来一掌。掌风正劲,当她察觉到的时候,为时已晚,只剩下错愕地回头。面门正好迎上那一掌,不偏不倚,就在额头中间。这一切发生得极快,快到阿秀避之不及,无处可逃,只能硬生生受了下来。

狠狠劈来的掌心间力道绵绵不绝,阿秀没了千年修为,只能倚仗体内残存的云阳子度来的一道真气勉强与之相抗衡,却终究杯水车薪抵挡不住。真气溃散之际,阿秀再也支撑不住,可她并不吐血,她只是直勾勾望着眼前那人。

面前是一张放大的和尚的脸,他面色悲苦,却毫不怜惜,下手可谓是又快又狠。

过往一一闪过,阿秀唇角勾起一丝笑意,软绵绵栽下去的时候,她脑中最终出现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分别时顾怀丰的模样,他负手立在门前,身姿笔挺又修长,像一棵可以依靠的参天大树,他的笑意清隽,风流倜傥的桃花眼里满是眷恋,像夜空中孤寂的星子,他对她说“去吧”……若那个呆子知道是这么一个结局,可还会让她过来?

阿秀渐渐倒了下去,干涸的眼角又流出了两行血泪,那是一个厉鬼消亡的征兆……

“大师,你疯了不成,好端端地杀人做什么?”

“我早说了她是鬼并非人,是你被蒙蔽了而已……若非被蒙蔽,你刚才怎会糊涂说出那些话?”

“……”

作者有话要说:

☆、腥甜

这一日,顾怀丰终究没有等到阿秀回来。

从日出到日落,从天明到天黑,他一个人,像悬崖边岌岌可危的孤松,在料峭的早春中努力期盼着一丝生机,没想到最后却只是满地荒芜。

他去范府见到了约她出去的那人。那人给他看了座,正要让下人上茶时,怀丰摆手,直接问道:“阿秀呢?”

“……”饶是有心里准备,范晋阳依旧觉得口干舌燥,浑身发冷。他抿了抿唇,回道:“阿秀跟我辞完行就走了。至于她之后去了哪儿又遇见什么人,我是一概不知。” 说罢,他无奈地笑了笑。

“子正今日将阿秀约在安州城外西郊,西郊只有一条道,不知她辞行后,是继续往西,还是回城?”

“应该回城了。”范晋阳笃定道。这是他一早想好的说辞,反正无人可证实。

顾怀丰久久盯着他,忽然笑道:“我今日问过城西的守卫,说来也算巧,这一整日竟不曾有一个红衣打扮的姑娘进城,又沿路去寻,不曾有任何打斗的痕迹……”

他这话其实有些漏洞,若是仔细思量必然能够察觉,可架不住心虚,范晋阳下意识改口道:“那阿秀似乎是离开了。”

顾怀丰依旧笑,“阿秀家在青州,青州在洛水之东,她无端端为何要往西?何况,她的包袱还在客栈……”

范晋阳没料到这么轻易地出了漏洞,他尴尬地圆道:“不瞒晚山兄,其实我不曾看到阿秀去哪儿。”

“以子正兄对阿秀的热忱之心,且不说没有送她一程,竟连她去了哪儿都不曾留意,岂不不合常理?莫非心里有亏?还是你昨日那封书信是骗人的?”话到这儿,就有些咄咄逼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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