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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夏花绚烂里(6)

理发店里的摆设同样古老而简陋,铺着不太平整的水泥地,大概也就二十平方的小地方,只摆了两张理发椅,那木椅子看起来也有些年头了,被磨得连花纹都看不清晰了。

梳妆台上摆着乱七八糟的杂物,镜子缺了角、掉了漆,边边角角里还有些灰尘。

男人掀开一条布帘,领着何冉走进里间,里面摆放着一张洗发床,沙发上也破开了几个小洞,可以看见塞在皮下的海绵。

洗发床是半躺式的,何冉个子不够高,坐下去后两条腿悬在半空中,不太舒服。

男人找了一个小板凳来,垫在她脚下,这样就好受多了。

他将毛巾披在何冉的肩上,解开她的马尾辫,让她躺下,何冉不确定这条毛巾是否干净,但也没说什么。

男人的手心长了一层厚厚的茧,期间似有若无地撩过她的脖颈,都激起她的一阵颤栗,何冉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已经开始有些紧张。

待她躺好,男人打开花洒,冲水,一边问:“水温可以吗?”

“可以。”

何冉的头发很干净,男人只挤了一点洗发水,很快就搓出大片泡沫。

刚刚那只蹿出门去的大花猫又跑了回来,一跃跳到床边的杂物桌上,坐下来盯着两人。

何冉侧过头打量了几眼,那只猫毛发还算比较干净,男人看到它也没说什么,她猜测应该是他家养的吧。

正这么想着,一双温热的大手又过渡到自己耳朵后面去了,搓揉,按捻,极尽挑逗。

他力道很轻,可却一下一下戳进何冉的心窝里,她两只脚尖紧紧地蜷缩在一起,指尖深深陷进破开的海绵里,试图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这个力道可以吗?”

“可……以。”

她终是没忍住,一张嘴就发出了颤音。

男人说:“你笑什么?”

何冉严肃道:“没什么。”

男人便没再追究。

他的手终于离开敏感的区域,何冉心里松了口气,可又感到低低的失落。

没过一会儿,男人又问了同样的问题:“等下要理发吗?”

何冉没看见店里有其他人手,好奇道:“你剪吗?”

“嗯。”

“你……会剪发?”

男人答得微妙:“能剪。”

能剪就是不一定剪得好看的意思?

何冉想了想,说:“等会儿再决定吧。”

冲完水后,她的头被毛巾包扎得高高的,跟着男人走到外间,随意挑了张理发椅坐下。

男人从抽屉里找出来个电吹风,插上插头,将她的头发吹至半干,又问:“要理发吗?”

何冉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犹豫了一阵子。

自从两年前出院后她就再没剪短过,头发长得很快,现在放下来已经接近胸前了。

来之前她本没打算要剪头发,但此情此景,她莫名其妙地就点了下头:“剪吧。”

男人又问:“要剪什么发型?”

何冉不太在乎地说:“你看着办吧。”

“剪多短?”

还是同样的回答:“你看着办吧。”

男人给出建议:“天气变热了,剪个短发吧?”

何冉顿了顿,像在思考,最终点了点头:“好。”

男人转身去拿理发布,在空中抖了两下后围在何冉的脖子上,那是块染着星点污渍的白色理发布,质量很差,没有颈纸的保护,何冉感觉到自己脖颈周围的肌肤被布料硌得很不舒服。

男人接着拿来理发工具,几把剪刀,然后就开工了。

何冉之前有猜测过他应该是业余的,没有考过证就直接上岗的,现在看来她的猜测应该是真的。男人的刀法凌乱,可以说毫无规律可循,东边剪几刀西边又剪几刀,何冉有点怀疑自己的发型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子。

通往二楼的狭窄的楼梯里突然走下来一个女人,何冉一开始是听到高跟鞋碰撞地面发出的尖锐的声音,然后才朝镜子里看去。

那个女人有一头大波浪卷的长发,有些蓬乱,看起来像是刚睡醒的模样。她身上只穿了一条红色背心裙,薄薄的衣料下隐约可见凸起的两点。

女人走到何冉对面的那张理发椅坐下,翘起二郎腿,打着哈欠问:“什么时候做午饭啊?饿死了。”

她说的是方言,听口音应该是川蜀那一带的。

男人专心地理着发,没有看她,只是回答道:“等十分钟。”

何冉在镜子里偷偷打量着那个女人,她画着浓妆看不出五官如何,但可以肯定的是身材很好,前凸/后翘,尤其是那对胸,虽然没有内衣的托举,但毫无影响地让何冉感觉到它的雄伟,她估摸着可能快比自己的脸还要大了。

这时,男人已经剪完她后边的头发,要开始剪刘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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