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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见,秦先生/逢场作戏(出书版)(72)+番外

作者: 风染白 阅读记录

“谢谢你。”他说,然后站起身,与我视线相对,“那天晚上,”他顿了下,似乎在寻找着措辞,“那天晚上你看到了是吧?”声音很轻很轻,近乎于呓语。说完他的眼睛放空,看向窗外的流云。

“真是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当然看到了。真看不出来,你酒品这么糟糕,你是没看到你喝醉了的样儿,整个人就往我身上黏,你说你是不是有恋母情结啊。还吐了我一身,气得我扔下你就回来了,洗了半天才洗掉那异味。”

他一愣,一脸愕然,这个表情持续了半晌,然后脸开始变红。我早就发现,他一害羞脸就会红,紧接着是耳根,通红成一片,特别有趣。

“我那天都有对你做什么?”他挤了半天挤出这样一句。

“也没什么,不过下次可得少喝点酒。”

“嗯。”

那双紧皱的眉渐渐松开,紧握在双侧的手也松开了。

“今天这菜真好吃。”他说,同时微微一笑。这个笑与刚刚的不同,疏离少了很多。

晚上我躺在床上,看着外面那弯弯的月亮,不知它什么时候才会补全。就像这人生,也不是何时才会圆满,也许这个词本就是不该存在的。

一直以来我对待许莫然都有些小心翼翼,很怕说的哪句话触动了他骄傲的灵魂。是的,许莫然是骄傲的,他是那种要强到极致的人。而秦子阳呢?金钱、权势、背景、相貌,这一切构筑了他与生俱来的一种傲慢,这种东西是骨子里的,这种优越感,这种踩在人上的感觉他们早已习惯,习惯了用俯视的姿态来看待众人,如今却要被人们俯视,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我想旁人无法理解,就连我,也依然无法理解得通透。

他不愿意求人,不愿意求那些曾经看他脸色办事的人,甚至那个圈儿,他曾经所处的圈子中的任何人、事、物,都不愿意再有所牵连。像是萧洛,像是饶起云。

我想,让他去求人比让他去死还要难。

我去他那儿时,他正坐在沙发上抽烟,满屋都是烟味儿,呛得人眼里都是泪,就算死死地捂住鼻子也依然忍不住想要咳嗽。

“你打算这辈子就坐在这抽烟抽死吗?”

刚好抽完一根,他伸出手把烟蒂熄灭在烟灰缸里,又伸出手从烟盒里抽出另一根。

我忙伸手压在他的手背上,死死地按着。

这一按却与他的肌肤相接触,手背上的温度灼人,我赶忙把手探向他的额头,滚烫一片。

“你在发烧?”

他仍然没有太大的表情,仿佛这些都与他无关,包括他的身子。

“走,跟我去医院。”

这场景多么熟悉。

“你很烦,苏念锦。”终于,他开口,冷冷地道,眼神中却不是不耐烦,而是空。

是的,空空的,看起来依然是那张脸、那个身子,却似乎少了灵魂,只是一具尸体。

不过,即使真是一具尸体,他也是高贵的、好看的。

我松开了手,笑着坐在了沙发上,看着他抽出烟,点燃火,然后慢慢地抽着,那些明灭的烟火在他手中变幻成孤寂的烟圈,四散开来

“秦子阳,这些烟你可得省得点抽,熊猫烟,中央特贡,呵呵,抽光了不是谁都能买得起的。就像那些女人,你的那些马子,一个个爱得死去活来的,到头来呢,不是全弃你而去?树倒猢狲散,你这棵树倒了,她们就去寻觅其他的,反正森林里多得是,不怕找不到。”

“你怎么不去?苏念锦,你也去吧,我这里不适合你。”

“谁说我没去了?我不是可怜你,你没什么值得可怜的,我只是想看着你,看你这副样子我心里就觉得特别的痛快。你们这种人啊,一向自视甚高,不把女人当人看,只是一场游戏一场梦。征服、占有、刺激,这些东西是你们闲暇时玩耍的乐趣,却不知毁了多少人的人生。”

“人生吗?”他呢喃道,突然一笑,“你说这是不是报应?”

我没有回答,我见不惯他这种表情。我曾说过,他秦子阳不该这样,他就应该是那种高高在上的人,那种别人来求他他都不屑一顾的人,那种和谁说话都疏离淡漠的人……

可是不可否认,除了不太习惯与觉得不该外,心里的某根弦、某根神经,仍在跳动着。它们在说,秦子阳,你也有今天。

甩上门自己靠在那儿,久久难以动弹。我觉得累,一种说不出来的累爬上心头,心里有小虫子在钻,钻心的难受。

深吸了口气往外走,却发现竟然下起了雨,雨势很大。t市到了这个季节总是有着连绵不断的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

出来时忘记带伞,我搭车回了家,往楼里跑时还是被淋了个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