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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种大师兄他重生了(115)

作者: 汤圆甜又软 阅读记录

顾砚狠狠地皱眉,眼前有些恍惚,他看着面前肤色黝黑、面容陌生至极的男人。

试探着喊了声,“楚月凝?”

“嗯。”

楚月凝抓着他杵着自己胸口的手,“想起来了吗?”

“想起来了。”顾砚乖乖的坐回石头上。

他想起来自己是谁了,酒却还没醒。

曲着双腿将酒坛抱在怀里,自己低声嘟囔着,“懒兔子,你今天怎么这么硬这么冷,你身上的毛毛呢,跑去哪了?怎么你的毛全都不见啦。”那双扎满针眼的手在酒坛上胡乱摸着,也不知道是想起来什么,突然双眼都红了,跟着滚落下两行眼泪来。

带着浓重的哭音,听起来可怜至极。

“我忘了你的皮被人剥了。”

“你的皮都让人剥了,哪还有毛呢。”

他醉得不轻,抱着酒坛,絮絮叨叨跟他的兔子说着话。

又拉着楚月凝讲他跟懒兔子的事儿。

“我七岁那年,曾经养过只兔子。”

“它是我唯一的朋友。”

小苍山对七岁的顾砚而言,是那么的高、那么的大,满山也找不到个能跟他说话的人。

即便他已经住了很久,还是不习惯。

他师父总是很忙。

使役们也总有干不完的活儿。

他整日除了拿本破旧的经卷读书识字,就只能独自待在房间里发呆。

懒兔子是使役逮回来的野兔生的。

那个使役嫌它太小,丁点肉,还不够塞牙缝的,将它随手扔到饭堂在墙边,顾砚过来吃早饭的时候,瞧见团粉嫩嫩、肉乎乎的小东西在动,就把它捡了回去,靠拿勺子喂米汤把它喂活了。

小东西长得很快,不到半月就生出了绒毛。

摸起来软乎乎、暖洋洋的。

顾砚很喜欢它。

不仅因为它漂亮可爱,还因为它总是会陪在他身边。

有懒兔子在,他的日子都变得欢快起来。

每当念书修炼累了,他就会去戳戳那只兔子,陪它玩儿。

它懒懒的不喜欢动,顾砚就叫他懒兔子。

他给它搭窝、给它梳毛。

每天都会带着它去后山找最嫩的草叶。

他看着它从块粉嫩嫩的小肉团子,长成需要他用两只手才能抱得动的肥兔子。它也陪着他长大,从一个七岁的懵懂幼童,长成十七岁的稚嫩少年。

他小时候极为胆小,怕疼怕黑还怕鬼。

每次练剑受了伤、或者打雷下暴雨的时候,他都会抱着兔子,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十分小声的祈祷着天快快亮起来,天亮了,他的伤口就好了不疼了,窗外的惊雷也就不会张牙舞爪的,像是只不知道藏在哪里的怪物,想要将他抓走。

每当这个时候,懒兔子就会缩在他胸口。

那团软乎乎、沉甸甸的毛茸茸,总会让他感觉到心安,让他慢慢的沉浸入睡梦中直到天明。

这种无声的陪伴,持续到他十七岁那年。

那年,顾砚第一次进落日山脉。

落日山脉太过广阔,里头杂草丛生,蛇鼠遍地,还有很多他打不过的妖兽。他运气不太好,刚进山就受了伤,后来更是为了采一株低级灵植,还被守着灵植的妖兽追杀了近半个月。

靠着藏身淤泥里才躲过一劫。

那次他在落日山脉里耽搁了二十多天,才拖着满身伤回小苍山。

小苍山不知何时新换了使役。

他的懒兔子无人照料,吃完了他临走前准备好的草叶后。

许是饿急眼了。

将关着它的木头笼子啃破,跑了。

“它要是真跑了,也就好了。”

顾砚抱着酒坛哭的伤心,不甘心的低声嘟囔着,“你要是真的跑了,该有多好呀。”

跑到野外去,啃点树叶杂草,直到老死。

总归它当时已经十岁有余,按照只寻常兔子的寿命来说,它已经垂垂老矣,命不久矣。

可它是只又懒又傻的兔子,根本没跑远。

也不知道怎么循着味儿,跑到他们饭堂偷吃菜叶,被那个新来的使役当野兔打死了。

剥了皮,将肉挂在屋檐下风干了。

顾砚自落日山脉回来,浑身是伤的去饭堂。

他们给他端了半盆红烧兔肉,他当时带着伤在落日山脉东躲西藏了半个多月,仅以野果和胡乱烤得焦黑的肉为生,早就精力耗尽,又累又饿。

也没吃出来那是什么,狼吞虎咽全吃完了。

等他吃饱喝足从饭堂离开时,瞧见挂在屋檐下的兔皮极为眼熟,红着眼睛冲过去查看。

才猛然发现,原来那真是他的懒兔子!

他刚刚吃的肉是他的兔子!

是他的……懒兔子。

当时顾砚整个脑袋都是懵的。

他的懒兔子,他们从小在山上一起长大,他曾经幻想过会永远陪着他的懒兔子。就那么被人抽筋扒皮,连肉都剁碎炖熟了……再端到他跟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