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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灵魂(17)

在会展中心那个商品的汪洋大海里,她的确有点晕头转向。

那一处一处的商品让人看的眼花缭乱,讲解者也一个个说得天花乱坠……如果不信老吴,叫她相信谁呢?!接下去,老吴说了一句话,正是这句话打动了江雪。

老吴说:“江经理,说实话,这次出来,你是不会担什么责任的。

你毕竟是第一次……无论搞好搞坏,都是我的责任。

要是搞砸了,回去,我这饭碗就敲了。

”于是,江雪说:“好吧,我听你的。

”可是,话虽说了,她还是不甘心。

尔后,一连三天,江雪都象是在“船”上度过的。

她都快要晕死了!每到半上午的时候,老吴一准会跑来叫他,说:“江经理,跟我走。

”接着,一领就把她领到豪华酒店里去了。

尔后就是跟那些从山南海北来的供应商喝酒……开初,她说她不会喝。

可老吴说:“小江(一到酒桌上,他就叫她小江),有句话你知道么?喝酒看工作,这是工作。

咱就是干这的,你说你不喝行么?”再加上供应商一劝再劝,她只有喝了……可每次喝酒回来,她就象死过去一样的难受!后来,还是老吴的一个眼神让她产生了警觉。

一次,酒至半酣的时候,朦朦胧胧中,她见老吴正在给那些供应商递眼色?!于是,她一下子明白了,这是老吴在故意整她!也就是这一次,她学会了吐酒,她跑到卫生间里,把手伸进喉咙,硬是掏着、呕着把酒吐了出来……也就是这一次,她是自己偷偷溜走的。

第四天,无论老吴说什么,她再也不去了。

她说:“老吴,你去吧,进货的事,就委托你了。

”老吴就说:“那好,我霍出来了。

你好好休息。

”后来的时间,江雪就开始单独行动了。

她重新回到会展中心,跟一个一个展台的厂家接触……夜里,当她弄清供应商的住址后,还专门跑去,跟那些供应商见面,一个个向他们求教。

在短短四天时间里,她接触了几百家供应商。

就是这四天,她甚至觉得比她上四年大学的收获都大!终于,在会展快要结束的时候,她捉住了老吴的狐狸尾巴!那是黄昏时分,她独自一人从会展中心走出来,却被一个南方小个子拦住了。

小个子说:“小姐,你是金色阳光的吧?”她说:“是啊,你怎么知道?”小个子说:“我是成都糖烟酒公司的,我姓蔡。

你叫我小蔡好了。

我们住在花地酒店,我见过你的。

”尔后,他说:“我跟你反映个问题。

格老子的,你们那个姓吴的,太不地道了!”江雪问:“老吴,咋不地道了?”小蔡气愤地说:“他本来答应从我们那儿进酒的,后来,他受了厂家的贿,四万!就把合同取消了!”江雪说:“你说他受贿,有证据么?”小蔡说:“当然有证据。

格老子的!”江雪说:“我是经理,你只要有证据,我会处理的。

”小蔡说:“狗日的,我原也答应要给他回扣的,我正在请示……可他突然就变卦了。

那天,就在花地,他从三楼下来,夹着一个大信封,鼓鼓囊囊的。

他酒喝多了,没看见我,摇摇晃晃地走了。

第二天,口气就变了。

我知道是哪家,我有一表妹,在那家酒厂当出纳,我专门打电话过去,是她告诉我的,四万!不信,你去看看,他房间里肯定有个大信封,上边有字的……“当天晚上,江雪回到住地,立刻就去了老吴的房间。

老吴不在,她让服务员开了门,进屋后,一眼就看见了放在桌上的那个空了的大信封……她在屋里站了一会儿,就走出来了。

然后,她就一直站在楼梯口等老吴。

一直等到十一点的时候,老吴哼着小曲回来了。

他摇摇地走上楼梯,见江雪在楼梯口站着,就诧异地问:“江江江,小江,你站这儿干什么?”江雪很严肃地说:“老吴,有句话,我要告诉你: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好好想想!”说完,扭头就走。

老吴象是挨了一闷棍似的,头上一下子冒汗了。

他踉踉跄跄地追着江雪说:“你你你,我我我……你什么意思?!”江雪说:“想吧,自己想!”尔后,“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当夜,江雪给任秋风挂了长途电话。

江雪说:“任总,我给你汇报个事。

这事很严重:老吴受贿,证据确凿。

我打算让他先回去,听候处理……”在电话里,任秋风沉默了片刻,说:“多少?”江雪说:“查证的,是四万。

”尔后,又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

江雪急了,对着话筒说:“任总,这可是千真万确呀!老吴他故易刁难我,就是要……”可是,却听电话里说:“你回来吧,你被撤职了!”江雪一下子愣住了。

她手拿着话筒,脑海里一片空白!过了一会儿,她问:“为什么?”电话里,任秋风冷冷地说:“没有为什么,你回来!”尔后,他又说:“——你让老吴听电话。

”江雪放下话筒,木然地走出去,敲了隔壁老吴的门。

老吴开门后,有点语无伦次地说:“江经理,你听我说,你可不能听那些嚼舌头的……我,我可什么也没干。

”可是,江雪瞟了一眼桌子,那个信封已经不见了。

她只默默地说:“任总的电话,让你接。

”老吴脸色一下子变了,他跟着江雪走进她的房间,象是有些烫手似的,迟迟疑疑地拿起电话,头上冒出了一豆儿一豆儿的汗珠。

他结结巴巴地说:“任、任总,我我我……”可是,只听电话里说:“老吴,你不要说了,上海的情况我都知道了。

江雪没有经验,不太称职。

这样,我让她回来。

那边的事,就全权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办好!”立时,老吴的腰一下子直起来了,他对着话筒说:“任总,你放心,你放心好了。

我就是肝脑涂地,也要办好!噢,一定一定……”当老吴放下电话时,再看江雪,那神情就不一样了。

这时候,他又一口一个“江经理”了。

他说:“江经理,虽然任总说了,你也别慌着走。

俗话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你在这儿好好玩几天,来一趟不容易,去外滩、南京路、淮海路、城隍庙……好好看看。

钱的事,你不用考虑,我让那些朋友给报了,这都是些小钱,我绝不会让你犯错误。

”江雪一声不吭,就在屋里默默地收拾东西……老吴说:“你看,你看,江经理,你慌什么?这就走啊?你也太……”江雪就那么一声不吭地收拾好东西,拉上箱子,出门去了。

她是哭着走的,一路上泪流满面!一直到坐上火车的时候,她还在流泪。

六月初,当商场的装修接近尾声时,任秋风带着上官云霓去了一趟北京。

这次进京,本来是公关部的事,由于分管礼仪培训的陶小桃一时走不开,任秋风就带着上官云霓去了。

当然,这也是因为上官在中央电视台有一位亲戚的缘故。

上官家在北京有近亲,那也是上官祖辈血脉中的一支。

平时,上官家族之间的来往并不多,上官云霓是为了获得这次跟任秋风单独出行的机会,才破例跟一个姑姑打了电话。

童年里,上官云霓第一次去北京,就住在这位姑姑家里。

姑姑家全是男孩,因此对她格外地疼爱。

现在,这位姑姑的儿子,就在中央电视台的一个部门工作。

进京后,上官本意是想让任秋风和她一块住在姑姑家,她的理由是姑姑家房子大,有一栋小楼(姑父是部队的高干),完全可以住下,又可以给单位省些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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