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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灵魂(30)

这个电话是老家安阳的一个人打来的。

他们曾是中学同学,双方的父母也都是同事。

他,曾经追了她很长一段时间……只是,她没有答应。

现在,上官早已把他忘在脑后了,可他还是找到了她。

在电话里,上官说,你怎么有我的电话?他说,你在中央电视台做广告,全中国都有你的“微笑”。

我还能找不到你么?上官一字一顿地说,我不是告诉你了么?结束了,咱们已经结束了。

他说,我知道我配不上你。

我也没想别的,就想请你吃顿饭。

上官在电话里沉默着,她不想去。

可她在上大学的四年里,人家每个星期都去接她,送她……上官说,算了吧。

你又不在郑州,还大老远跑来,没有这个必要吧?他说,我就在郑州。

吃顿饭总可以吧?不管怎么说,咱们还是老乡。

上官说,你,没别的事?他说,甚事没有。

我来郑州了,想见你一面。

她又问,你现在做什么?他说,也没什么,一个小公司……接着,他又说,你也别担心,这是最后一次了。

上官想了想,碍于情面,终于说,好吧。

等上官出门时,她发现,她还是有些冒失了。

一辆奔驰600 在街口的转弯处停着,昔日的追求者正站在车旁向她招手。

当时,她并没在意。

可上车后,她还是说了一句:“你摆什么阔呀?”秦东生只是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后来,车一路驶去,把她拉到了“皇家鹿苑”。

在省城,“皇家鹿苑”是最高档的一家酒店,这里的所有设施都是五星级的。

下了车,秦东生也不说什么,只顾头前走去。

在候立侍女们黄莺一般的一连串的“您好”声中,把她领进了金碧辉煌的“贵妃厅”。

“贵妃厅”的墙壁和灯饰都是金黄色的,而一处处的摆设却是镶着银白的粉红,就象是一不小心走进了皇家内室。

到了这时,秦东生才说:“上官,我的确是有事求你,想请你帮一个忙。

”上官从未对他客气过,就很直接地说:“帮什么?怎么帮?”秦东生含含糊糊地说:“具体的,也不需要你做什么……就是、吃顿饭。

”上官说:“这么简单?”秦东生吞吞吐吐地说:“不过,就是……还有、还有一个人。

”上官的眉头拧起来了,说:“怎么,你也会玩这一套了?”秦东生又是吞吞吐吐地说:“有一个人,想,见你。

”上官望着他,久久,一句话也不说。

秦东生喏喏地说:“我做一小公司,急需一笔资金……我也是没有办法。

说好了,就就、吃顿饭。

”上官目光逼视着他,说:“秦东生,好歹你也是干部子弟,你——?!”这时候,墙上的一扇月牙形的门开了,一位身穿水洗半袖衬衫的人从里边走出来,他边走边说:“想见你的人,不一定就是坏人么。

”秦东生赶忙介绍说:“这位就是泛美集团的刀总,姓刀,这个姓是很少的。

刀总资产过亿,还是两所大学的客座教授。

“刀总摆摆手说:“不用介绍了,这些都是虚的,没什么意思。

打小,我是一挖煤的。

现在,是什么都做了。

骨子里,还是一挖煤的。

”秦东生却又巴巴地介绍说:“刀总,刀总跟你还是老乡呢……这位,这位就是上官云霓。

”刀总马上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啊。

坐,坐,小老乡。

”上官望着他,他胖胖的,中等个,看上去很结实。

第一印象觉得这人还不讨厌。

他的一身打扮倒是很休闲的。

上身穿的那水洗布半袖衫表面上看很一般,却是法国的名牌;下边的西裤肥肥大大,却又是英国的名牌;脚下穿的镂空皮鞋,是意大利的;还有他手腕上戴的表,是瑞士产的劳力士…看着看着,上官笑了。

心说,这人,就象是个“万国博览会”。

刀总说:“你笑什么?”上官说:“没什么。

”刀总一双眼睛还是很犀利的,他说:“不对吧?小老乡。

我知道,上官家书香门第,是见过大世面的。

笑话人,也不要这样么。

”上官还是忍不住,就笑着说:“没有,没有……不过,我想,你的名片一定是金子做的。

”刀总说:“厉害。

我一般不送人名片。

能拿到我这张名片的,不上十人。

你既然这样说了,我就送你一张……不过,镀金,是镀金的。

”说着,他招了招手,只见月牙门里走出了一个汉子,那个彪形汉子手里拿着一个金碧辉煌的名片匣,从里边抽出一张,双手递过来。

刀总接在手里,又说,“拿上我这张名片,不管去我属下的任何一个公司,你都会受到最好的接待。

”上官只好接过那张名片,随口说:“谢谢。

”说着,她看了一眼,把名片放在了她身边的餐桌上。

上菜的时候,刀总说:“今天人不多,我只点了六道主菜,都是当年慈禧太后用过的。

待会我慢慢给你介绍。

酒呢,你也喝一点吧?”上官说:“谢谢,我从不喝酒。

”刀总说:“那就上红酒。

红酒是女士酒,红酒还是要喝一点的?”上官说:“谢谢,我什么酒都不喝。

”就在这时,秦东生的手机响了,他对着手机“噢噢”了两声,一边往外走,一边对两人说:“对不起,我接个电话……”说着,快步走出去了。

当屋里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刀总说:“小老乡,我是你的崇拜者呀。

”上官不卑不吭地说:“刀总说笑了,你一大老板,我一小萝卜头……这不是开玩笑么。

”刀总说:“真的。

我这个人,从不给人开玩笑。

来,来,尝尝这道菜。

这道菜的名字叫鹿回头,你知道它是怎么做的?”上官摇了摇头。

刀总介绍说:“这道菜,尤其对女人好,是大补。

它的底菜是鹿的胎衣,先是用热盐水洗上七七四十九遍,再渍在蜂王浆里泡上七七四十九天,尔后再用温火熨七七四十九个小时……”上官一听说是鹿的胎衣,就有些不忍,说:“这也太……”刀总说:“你尝尝么,滋阴的,大补。

”上官还是没动,只是朝门外看了一眼……刀总说:“善。

我一看你这人,就知道你是个善人……我呢,虽说挂着几个名誉教授的头衔,说白了,还是个粗人,挖煤的。

”上官淡淡说:“挖煤有什么,挖煤也很好,都是劳动。

”刀总说:“哎呀,上官小姐,你说到我心窝里去了。

来,我敬你一杯!这样,你要不能喝,你喝饮料,我喝酒。

”说着,端起一杯五粮液,一吟而尽。

喝了一杯酒,刀总的话就自然多了,他说:“上官小姐,不知你业余时间喜欢做什么?我这个人,就一爱好,喜欢钓鱼。

在钓鱼这方面,我可以说是打遍天下无敌手。

你猜猜我一天能钓多少?——七百一十四斤!这是我的最好记录。

“听他这么说,上官的确是有些吃惊。

她从没听说过,钓鱼居然能钓这么多……她说:”真的?在哪儿钓的?“刀总说:”水库里。

我要说一句假话,就从这里倒着滚出去。

我钓鱼,什么这杆、那杆全不用,就一根竹杆。

饵,也是我自己特制的。

做鱼饵也是有讲究的,你手都不能用,一上手,鱼就闻见人味了,再好的饵,一有人气,它就不吃了。

钓鱼,凭的是耐心,钓的是悟性。

小鱼傻,大鱼精。

鱼越大,经历的磨难越多,就越狡猾。

如果你钓上一条大鱼,很多人都会把杆拉直,生怕它跑了,这样它非跑不可,要不就是把线拉断……你想,大鱼一般都在浅水里吃食,你说它受惊之后往哪儿跑?肯定是往深水里跑,我不怕它跑,我慢慢放线,等它觉得安全了,我抖的一下,顺水一切,提着就上来了……“说到钓鱼,还真把上官吸引住了,她静静地听着,神情显得很专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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