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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灵魂(49)

江雪见了,怔了怔,再没有举出什么例子来。

她只说:呀,真好。

上官觉得她还是胜利了。

人一胜利,脑海里就会迸发出一连串的小火花。

就是受这个思路的启发,当一个营业员报怨说,有一种价格很贵的服装卖不动时,她灵机一动,说让我穿上试试。

于是,她就找了一套比较合身的细羊绒套裙,穿在了身上。

这套新款的春装标价2200,看上去是有些贵了。

可上官穿上后,效果非常好。

她只不过在楼上楼下连着走了几趟,奇迹就发生了:仅一上午,那个柜台就卖出了十二件!这么一来,只要是来了新款,所有的服装柜台都争着让她试穿,为此还闹起了矛盾……于是上官把她们召集在一起,开了个会。

她在会上说,美不仅仅是长相。

它是一种品位,是一种修养,甚至说,是一种眼光和态度。

为什么非让我穿?为什么光我一个人穿,你们为什么不穿?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美,你要把自己的美展现出来。

你穿上只要美,只要好看,你就成了一个广告,活广告。

这多好呢?顾客一看你穿的效果,也不用多说什么,她自然就买了。

每一个柜台的营业员,都可以穿嘛。

营业员乱纷纷地说,服装是卖的,我们能穿么?上官说怎么不能?这是活体广告。

从这天起,“金色阳光”就开创了营业员做“活体广告”的先例。

各个柜台的营业员先是经过讨论,尔后都把新进的、有个性特点的服装穿在了身上……效果极好!任秋风听到汇报后,也极为赞赏,说很好,做“活体广告”,这是一个创举。

所以,这年春上,在一个淡季里,服装竟成了最为热销的商品。

于是,整个商场都纷纷效法,开始了新一轮的营销热潮。

一次,在一个私下的场合,任秋风对上官说:“你的眼光是一流的。

”上官就不客气地说:“我的思路也是一流的。

”任秋风开玩笑说:“你这个人不能表扬。

”上官嗔道:“你这个人不能批评。

”他说:“是么?”她也说:“是么?”他说:“什么是么?初见你的时候,你没这么调皮?”她玩起了绕口令,说:“你说什么是么什么?初见你的时候,你也没这么霸道。

”可任秋风还是说了实话。

他说:“实话说,只要一看见你站在那里,我心里就有底了。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足可以让上官心里幸福好几天。

她是太爱他了,她心里的爱意充盈在每一个细胞里。

所以,每时每刻,她都愿意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现在他的面前。

其实,在热恋中的上官,是害怕表扬的。

她内心太骄傲了。

她不需要这些。

她只想献出一份爱心,她只要她心爱的人知道就行了。

别的,她什么也不图。

在没人的时候,她就对任秋风说,你得奖励我。

任秋风说怎么奖励?她就悄声说,你亲我一下。

任秋风朝窗外看上一眼,说这可是上班时间。

上官说,那下了班你也没亲我呀?真是的。

上官是“金色阳光”的形象大使,这是公认的。

同时,她也是一个标尺。

她只要站在那里,就会给商场带来意想不到的效果。

可是,只要上官站在那里,有人就会有芒刺在背的感觉。

那刺是无形的,也是有形的,那是在比较中产生的锐利。

是含在空气里万颗银针,仿佛杀人在无形之中!那怕是相隔两层楼呢,它就会有一种幅射作用。

是啊,她太光鲜了,这种光鲜是很刺激人的。

江雪每每遇上她的时候,心里就会长出牙齿来。

那透骨的寒意得用心死死地咬住才是,要不,就会有一种东西“咯答答”乱响!她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就是觉得那牙一天一天在长……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器在哪里?春天,街边的柳树生芽了,一苞一苞的,只是那芽儿还小,一米粒儿一米粒儿的初绽,假以时日,它会抽絮的。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杏花村又在哪里?有一天傍晚的时候,江雪在楼道里碰上了上官。

她先是缓缓走着,看上去意意艾艾地,象是在想什么。

看见上官时,就突然加快了步子,走的很匆忙。

她手里拿一文件夹,就那么随手扬了扬手,说:“嗯,又该排班了。

”说着,就走过去了。

上官说:“你等等,排啥班?我排在了几号?”江雪说:“你还排么?你别排了,夜班,挺熬人的。

”上官说:“夜里我也可以值啊。

”江雪说:“算了,那啥,你别值了。

”上官说,“我值。

人家能值,我为啥不能?”江雪说,“那,下个月吧。

下月给你排。

”上官说:“这月是谁?”江雪说,“让我看看。

这月么……这月小陶。

”上官就说:“别让小陶值了。

小陶住在家里,大学路离这儿远。

我替她值吧。

”江雪说:“这合适么?”上官说,“这有啥不合适的?你跟小陶说,我替她值了。

”尔后,上官一个月的夜班值下来,就值出了一些事故。

四上官病了。

她是突然得病的。

那天,任秋风到市里开会去了。

由上官具体负责的一次大的营销活动刚刚开始启动。

在会上,上官正发言呢,讲着讲着,不知什么原因,她突然猛一扭头,赶忙去掏手绢,待她从兜里掏出手绢捂在嘴上……已经吐了。

这时,主持会议的江雪赶忙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她喝了没两口,却又吐了。

江雪悄声问她:“你怎么了?”她说:“没事,没事。

”可是,不一会儿,她就站起身,跑洗手间去了。

小陶跟着追到了卫生间,说你没事吧?上官一边吐一边说,没事。

早上在街头上喝了一碗豆浆,可能不干净。

开初,上官并不知道她得的什么病。

她年轻,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依旧是楼上楼下跑,照常上班。

可是,一天中午吃盒饭时,她又连着呕吐了几次,吐得苦胆汁都出来了,只好上医院去看。

查的结果,说是怀孕了。

拿到那个单子,上官哭了。

她还这么年轻,本是奔事业来的,可爱情刚开一头,就种下了一粒种子……这可怎么办呢?上官一下子愁住了。

这么私密的事,又不能跟别人去说。

她本来想告诉小陶,可想了想,没好意思说。

小陶倒是对她挺关心的,连着问她:“你没事吧?”她说:“没事。

就是有点不舒服。

”小陶说:“你脸有点黄。

”她说,“是么?”小陶说:“真的,你脸有点黄。

”听小陶这样说,她赶忙跑到换衣间里,反复地照了照镜子,也没看出什么,就再一次补了补妆,心里却有些打鼓。

后来,小陶见她,又说:“你心里肯定有事。

”她说,“真没事,可能是前一段有点累了。

”可她心里清楚,时间一长,这是瞒不了人的。

而且,时间拖得越长就越被动。

于是,当天晚上,她就把那单子拿给了任秋风。

任秋风接在手里,看了又看,说:“就这么简单?”上官云霓一脸愁容,嗔道:“你还想多复杂?”任秋风开玩笑说:“是啊,毛主席说:始作甬者,其无后乎?”上官不好意思地说:“我都快愁死了。

你还笑?”任秋风摸了摸脑袋,说:“这还没怎么着呢,就……”上官脸一红,说:“还没怎么着?你干脆把我嚼巴嚼巴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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