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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灵魂(55)

于是就去了寥局长办公室。

寥局人更爽快。

一见他就批评说:“你这个家伙,见市长去了吧?我在窗户这儿早看见你了,骑一自行车,人家不让你进,是不是?日他豆,你装什么廉政?回去赶紧给我配车!净耽误工作。

”任秋风笑了笑,又把给市长汇报的情况,给局长汇报了一遍。

局长一边听一边插话说:“15个?15个不行。

不行不行。

能不能搞大一点?比方说,30个,50个。

我是打个比方,一个孩子是养,两个孩子也是带,你得长个豹子胆!蚂蚁日象——大弄!“任秋风说局长说的有道理,我们再考虑考虑。

临走时,局长又叫住他:”老任啊,现在有个说法,要学会钻政策的空子。

你会么?“任秋风笑了。

局长说:”你一笑我就明白了,你会。

“走的时候,局长要派车,任秋风坚决拒绝了。

他说,“精神”吃的太多,他要走走,好好消化消化。

这一路,任秋风是步行走回去的。

他太激动了!浑身上下象是挂满了炸药包。

他的腰太硬了,硬得就象是扎满了弹簧,碰一下就是活力。

当他走到大门口时,他竟忍不住对那门岗点点头,一再微笑。

那门岗见人多了,那门岗觉得自己并不认识他,有点诧异。

可见这个人气宇轩昂的,一直对他友好地微笑,迷瞪了一阵儿,也终于象遇上老熟人一样,点点头,笑了。

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任秋风突然觉得自己宽了。

不知怎的,他觉得自己身量变宽了。

这有些好笑,走着走着,他怎么就宽了呢?他看看自己,毫无缘由,他宽了。

妈的!这叫什么事?他望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望着那一辆辆在马路上行驶的大大小小的汽车,望着那拥挤的骑着自行车赶路的人,望着他们眼里露出的忿恨,心里竟生了一种理解和释然。

天近黄昏时,街灯亮了,当他走在路边上,看见有一戴白帽的男人站在炭炉后。

用他那粗哑的假新疆嗓音高喊:“羊肉串,羊肉串喽!……”不知为什么,他掉泪了。

一个大男人,走在大街上,他默默地掉泪了,他是感动得掉泪了。

回到商场,任秋风独自一人在办公室里站了很久……一张宏大的蓝图在他脑海里逐渐形成了。

他把江雪叫来,对她说:“从工作考虑,还是进辆车吧。

”江雪说:“早该这样了。

”任秋风说:“今天,见了市长……”江雪说:“进辆好的?”任秋风想了想说:“就,奥迪吧。

”到了这时候,他才明白,在路上,他怎么就宽了。

四似乎是不经意间,江雪兼上了任秋风的生活秘书。

这段,会议多了。

任秋风出门时,也开始讲究仪表了。

有一次,出门开一个会,任秋风对穿什么衣服拿不准,刚好看见江雪,说来,你给参谋一下。

江雪就给参谋了一下。

此后,不用再叫,江雪就主动参谋了。

这女子眼光毒,一参谋就很到位。

正始的、公开露面的场合,都让他穿西装打领带。

西装和领带的搭配是很讲究的,不能超过三种颜色。

这些,江雪都给他安排的很得体。

有时候,江雪又执意让他穿便装,结果去了以后,显得非常自然、随便。

还有的时候,就让他就穿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军装,圆口布鞋,也很好,显得朴素。

慢慢地,任秋风很依赖她。

如今,任秋风也常去那个叫做“黑井”的茶社。

这是省城目前最好的茶社。

最初,还是江雪介绍他去的。

一天,江雪说,有几名银行家指名要见他,约在黑井茶社,他就去了。

临走时,江雪说,这些人都是见过大世面的。

穿军装太严肃,穿西装又太板正,随意点,你穿茄克吧。

于是,他就穿着江雪给他挑的茄克去了。

黑井茶社是进门就要脱鞋的。

进门后,在大厅里脱了鞋,穿着袜子走在那擦得铮亮的樱桃木的地板上(如果你穿的是白袜子,楼上楼下走一圈下来,那袜底还是白的,它就这么讲究),在巴赫钢琴曲的伴奏下,在妙曼的音乐声中,人就象踩在羽毛上一般,飘飘的,脚很舒服。

尔后,一阶一阶地上了二楼,那里有隔成一间一间的日式茶舍。

茶舍里很安静,巴赫的音乐似有若无,与环境非常协调,一间一间都互不干扰,里边摆着一圈日式沙发,中间是一个茶几,茶几上放有精致的日式茶具。

有穿和服的小姐布茶,为了不影响客人谈话,进出都是默默地跪式。

要是想出出汗的话,就上三楼。

三楼是娱乐性质的,上边有台球室、乒乓球室和棋牌室。

玩热了,还可以上四楼,四楼是桑那洗浴中心,你可以泡一泡、蒸一蒸、搓搓背什么的。

这里有很完整的一套服务设施。

任秋风第一次来,是跟几位银行的行长见面。

他先是见了三位,一位是工商行的行长,一位是交行的副行长,还有一位任秋风自始至终也没弄清他的身份,从气度看,好象他本身就是“银行”。

当然,在以后的日子里,任秋风就见得多了。

这三位,工商行的姓薛,名叫薛民选。

他的脸很大,胖胖的,身上随随便便地穿一件水洗布的纯棉衬衣,却一丝不苟地打着领带。

交行的这位姓千,这是世上很少的姓氏,人家都叫他“千行长”或“老千”,这称呼是看关系的。

他是个秀秀气气的“眼镜”。

第三位,姓郭,叫郭大升。

看模样是个很不讲究的主儿,他胳膊上的汗毛很重,很象是黑猩猩。

但是,他手腕上戴的那只表却引起了任秋风的注意,他戴是的“百达翡丽”。

这是世界名表中最好的牌子,据说创立于1839年的“百达翡丽”是全球最优秀的制表商,就是他们为这个行业制定了技术标准的上限。

干了商业后,任秋风也是刚刚才知道。

从三人的默契度上看,他们的关系非比一般。

这次见面,是给了任秋风一些刺激的。

虽然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可内心深处,却留下了很深的印痕。

四人见面后,很简单地握了握手,尔后就坐下来。

薛行长说:“老任,喝什么?龙井还是碧螺春?”任秋风说:“就龙井吧。

”接着,薛行长又问:“老千,你哪?”老千说:“我苦丁,有点上火。

”于是,薛行长就吩咐说,“那好,两杯龙井,一杯苦丁,一杯普洱,老郭只喝普洱。

”待那跪进跪出的小姐把茶一一布好,尔后默默地退下,拉上了门。

薛行长这才说,“老任,你的‘金色阳光’如今已做到了国内第一品牌,这我们都知道。

我们哥几个把你约来,就是想听听,今后,你打算怎么办?实话说,我们是给你送银子来了。

“任秋风笑了笑,说:“有好几家银行,都说要给我贷款……”老千插话说:“我们不是贷款,我们是想参股。

”任秋风说:“多少?”这时候,那姓郭的端起茶盅喝了一口,漫不经心地说:“你要多少?一个亿够么?”任秋风的心象是被人刺了一下,很突兀。

可他不动声色地说:“你们也不怕钱打了水漂?”老千说:“我们调查过你的情况,你是侦察兵出身,胆大心细,不会蛮干。

我们看重的就是这一点。

实话说,这钱,不是公家的,是我们个人的。

说白了,我们是想把钱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当然,能生钱更好。

万一砸了,那是我们的眼不好。

是吧,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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