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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灵魂(62)

你让我怎么通融?我要给你通融了,就等于打我自己的脸!苗青青说,那按你说,我是不能上了?齐康民断然说,“不能。

你把酒掂走吧。

”苗青青眼一瞪,说:“老齐,你这人是不是傻呀?”齐康民说:“怎么了?”苗青青说:“我已经找人问过了,MBA ,只要交钱,就可以上。

谁带学生,谁有课时费。

你以为我求你呢?我是给你送钱来了!”齐康民喃喃地说:“这样的事,别人可以做,我不做。

”苗青青说:“我这就不明白了,你这是什么学院?”齐康民说:“商学院。

怎么了?”苗青青说:“你连这点商品意识都没有,还当什么商学院教授?”齐康民火了:“商学院教的是理念,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既不卖肉,也不卖脸!”苗青青一下子站起来了,她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齐康民的鼻子说:“——你!你这个老齐,怎么说话的?“齐康民一愣,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那意思。

”苗青青得理不让人:“你说,你是卖什么的?——卖嘴?!”齐康民连连点头说:“对对,卖嘴,我卖嘴。

”这时候,苗青青心里一酸,千头万绪的烦恼一齐涌上心头,她突然往沙发上一坐,呜呜哭起来了。

她哭着说:“我想混一文凭怎么了?我总还想学点东西吧?卖肉怎么了?卖脸怎么了?不都是卖么?我一不贪污,二不受贿,犯了那家王法了?!……“齐康民没有办法了。

他搓着两只手,惊慌失措地说:“你看,你看,你哭什么?让人听见多不好。

我我我,我又没欺负你……”苗青青正哭着,柳眉一竖,杏眼一凌,直直地看着他,说:“你敢?你还敢欺负我?你,你有这个胆么?”齐康民说:“你看,你又误解我了。

我,我是那种人么?”苗青青说:“你啥人呢?你,你算人么?我看你是个——银样蜡枪头!”说着,苗青青“噗”一声,又笑了。

齐康民一推眼镜说:“你骂我?好好,你……骂吧。

”苗青青眼里含着泪,哀哀地望着他,说:“老齐,你这个人哪。

怎么就是个木头疙瘩呢?怎么就……我看你这个教授白当了!”齐康民说:“我这个人,我这个人怎么了?我教授怎么白当了?”苗青青说:“你什么狗屁教授?还商学院教授?连起码的人情世故都不懂,你教的什么(兽)授——野兽?”齐康民不服:“我要真是个野兽,你就……”不料,苗青青却两眼放光,很突兀地说:“——试试?!不定谁怕谁呢。

”这么一来,反道把齐康民镇住了,忙改口说:“我告诉你,我,我只要上课,学生到的是最齐的……”苗青青说:“我看女学生不会听你的课……”齐康民说:“错。

怎么不会……”他刚要往下说,可苗青青却突然站起身来,叹一声,默默地说:“走了。

”尔后,再没说一个字,噔噔噔下楼去了。

等齐康民追出来时,一溜儿烟,那车已开走了。

齐康民站在那里,摇摇头,心说这女人,一出一出的,什么意思?过了几天,当齐康民又跑去给江雪送书时,忍不住把苗青青来找他的事告诉了江雪。

江雪看着他,冷冷地、用十分鄙视的口吻说:“你招惹她干什么,一个烂货!”齐康民一愣,说:“你怎么这样说话?”江雪说:“我就这样。

”十三章一陶小桃第三次被通报批评,引起了全商场的注意。

人们都知道这事是由包子引起的,是包子先告的恶状。

于是人们都不再理包子了,看她时眼里刺刺的,全是鄙夷。

包子慌了,就四下去解释,说不关她的事,状是马女人告的。

那个万人骑的女人最不是东西!干脆马也不让她当了,让她下辈子脱生到贵州当驴!贵州山多,让她当个歪嘴驴!传出去后,马女人也慌了,送盒饭时就对人说,她从来没说过陶经理一句坏话。

谁都知道那是个好人,见人一面笑,从未对人发过脾气。

她要是说人家半句坏话,就用电钻钻她的嘴!用绞肉机绞她的肠子!尔后再跺成馅儿包成包子喂狗!可是,人们尽管私下里同情小陶,公开场合却都一声不吭。

不知为什么,她们都害怕江雪,见了她就象老鼠见了猫一样,一个个溜溜的。

而此时此刻,江雪与陶小桃的对峙,已经到了白热化程度。

从表面上看,两人的隔阂,是因为工作上的事……可只有她们两人明白,她们之间的矛盾,是心理上的。

那天,在公开的场合,她们一没有吵架,二没有恶语相向,陶小桃在受批评的时候,一句话都没有说……可她的“心”始终是昂着的。

散会时,江雪走到她的面前,说:“你不要有什么想法,我是对事不对人。

”小陶也默默地回了一句:“我没有想法。

”可是,两人的眼睛里,都是有话的。

江雪说:老同学,你们压了我多年,我也该喘口气了吧?陶小桃说:不就是一个副总么?不要逼人太甚。

江雪说:我知道有人给你送花……陶小桃说:有些事,我也是知道的……江雪说:你知道什么?知道又如何?陶小桃说:做人,是有一条线的。

江雪说:是有一条线,那要看‘线’在谁手里……会后,江雪再没有提起,好象这事已经过去了。

可商场的人都知道,事情并没有过去,她们都替小陶捏了一把汗。

这一段,任秋风一直忙股份制改造的事。

首先,他得到了上级领导的大力支持;金融部门和一些企业也都看好“金色阳光”;再就是商场内部的职工,由职工又波及到了普通老百姓,一拨一拨捧着票子前来入股……这里边各行各业的人都有,其中还有那个中奖的胡跃进。

所以,这些日子任秋风是一天忙到晚,什么都顾不上了。

凡是业务上的事,统统交给了江雪。

过了几天,当人们都觉得风平浪静之后,江雪才让人把那份“通报”打出来,拿着上楼来了。

她进了任秋风的办公室,把那份“通报”递给他,说:“你看怎么办?”任秋风不解,说:“什么怎么办?”江雪扬了扬下巴:“你看看。

”任秋风看了,竟不以为然,说:“不就是盒饭么。

也不是什么大事,批评一下算了。

”江雪说:“这事不那么简单。

我原来也是这么想的,批评一下,算了。

可她有前科。

”任秋风不明白,怔怔地望着她,说:“啥,前科?”江雪笑着说:“你定的制度。

大会上宣布的。

怎么忘了?还说是准军事化管理,铁的纪律,天王老子也不行。

”任秋风说:“是啊,这话我说过。

怎么了?”江雪说:“问题是,通报批评,她已有过两次了。

第一次,是她连续迟到。

第二次,是她把总经理、你的名字都印错了。

这是第三次……按制度,是要除名的。

“任秋风嘴张大了,惊讶地望着她:“你是说——小陶?!”江雪默默地点了点头。

任秋风挠挠头,想都没想,说:“闹了半天,是小陶?小陶另当别论。

她,受过三次批评?我怎么不记得了?”江雪看着他,说:“所以,这事我让你定。

”任秋风咂咂嘴说:“这个这个、小陶呀,还是另当别论吧。

她是给商场做过贡献的。

职工培训,是她一手抓的。

对外宣传,也做的很好。

你说呢?”在不知不觉中,任秋风用了商量的口气,这也是过去没有过的。

江雪说:“你也不用跟我说,我们是老同学,一块来的。

我还能不知道?问题是,怎么处理?”任秋风象是不明白似地问:“处理什么?”江雪说:“制度在哪儿卡着,全商场的职工都看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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