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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灵魂(8)

你要喝多了,我们三个把你抬回去。

”齐康民推了一下眼镜,说:“那就好。

我这人没别的嗜好,就好喝一点啤酒。

既然酒管够,我是卖嘴的,你们不让我说,我也要说。

中国是什么?对于世界来说,中国就是一个市场,一个很大的市场。

当然,这个市场目前还不太规范,但慢慢会规范的……“陶小桃说:“老师,你等一下,啤酒还没上来呢。

”齐康民说:“没事,我以话当酒。

现在的问题是,要抢占先机。

谁最先拥有了新的商业理念,谁就会成为中国的‘洛克菲勒’,成为中国的‘比尔盖茨’。

我现在要说的是,你们相信老师么?你们只要相信我,就应该相信任秋风。

跟着他干,是没有错的。

“这时,啤酒上来了。

江雪把一大杯啤酒放在老师面前,说:“老师,你喝一口,润润喉咙。

”可齐康民的兴致已上来了,他只是随意地端起啤酒呷了一口,连看都没看,接着就舞动着手臂说:“这个人,我用两个字来概括:极其优秀。

我给你们说,我跟任秋风是少年时期的伙伴,是从打架、偷书开始认识的。

他参军后,是干侦察兵出身,上过越南战场……这个我就不多说了。

你们别看他是个军人,读书特别多。

这些年,我们一直通信,他的认识,可以说一直是很超前的。

我现在给你们讲三个有关他的细节,你们就知道这个人了。

你们知道,他转业了。

可在转业前,部队一直是想留他的。

他原是正营(他的副团是临走时才提的,其实他早该了),可当初人家要提他当副团,你猜他怎么说?”陶小桃问:“他说什么?”齐康民说:“他说,我没有做副职的习惯。

听听,这话说的,有点意思吧?”上官云霓问:“他就这么说呀?”齐康民说:“他就这么说。

第二,回来后,他要改造这个商场,需要资金。

预算造了三百万,可人家银行不见他。

你猜怎么着,他连续三天,在人家行长家门前站着,笔直地站着,就象旗杆一样,一站就是九个小时!……终于把那行长打动了,行长破例给了他一个小时的时间,贷款就拿下来了。

再往下就不好说了,事关隐私,算了,不说了。

“陶小桃托着下巴,催促说:“说嘛,说嘛。

”其实,到这会儿,齐康民已经兜不住了,你不让他说,他也会说的:“他转业回来的当天晚上,就遇上了一件很遭糕、很尴尬的事。

开了门,屋里有人,那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故事……遇上这样的事,任何人都是无法接受的。

你们猜他怎么着?他一下子吐了,吐了后,只说了三个字:继续吧。

尔后,关上门,扭头走了。

”听到这里,三个姑娘一下子怔住了。

上官云霓说:“真的?”江雪说:“真的?”陶小桃说:“真的呀?!”接下去,上官愤慨地说:“太不象话了!”陶小桃摇摇头,说:“太伤人啦。

怎么能这样呢?是吧。

”江雪咬了咬牙,说:“无耻!”齐康民说:“这也算是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吧?你们想想看,这需要怎样的胸襟和气度?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干不成的?”江雪闷了一会儿,忍不住说:“可是……?”上官问:“可是什么?”可往下,江雪不说了。

就在这时,只听里边相隔几个座位地方,传出“哗!”的一声,三个姑娘都站起身,扭头去看……可齐康民却小声说:“别看,别看。

”上官说:“怎么,里边打起来了?”陶小桃“嘘”了一下,小声说:“不是,那女人是用酒泼了那男人一脸。

”齐康民也小声说:“别看了,那人我认识。

”一时,三个姑娘都回身望着他,上官说:“老师,你认识?”齐康民小声说:“她一来,我就认出来了。

好在她没看见我。

她,她就是任秋风的妻子……”于是,三个姑娘全都好奇地说:“是么?她长得怎么样?”说着,就站起要看……齐康民忙制止说:“这事关人家的隐私,都坐下,别看了。

”可就在这时,只见那个被泼了酒的男人,夹着包,悻悻地从他们身边走过去了。

三个姑娘望着齐康民……齐康民默默地点了一下头。

片刻,他小声问:“那位,女士呢?”陶小桃也小声说:“先是哭了一阵。

这会儿,还在那儿趴着呢。

八成是喝醉了。

”齐康民说:“喝醉了?要是这样,我就不能不管了。

不管怎么说,他现在还算是任秋风的妻子……这样,咱们一块,把她送回去吧。

”不料,江雪首先反对,说:“看她那德性,我不送!”上官也说:“这样的人,我也不去。

”陶小桃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说:“老师,我们跟她又不认识……还是你去送吧?”齐康民脸一沉,说:“我还是不是你们的老师?都去。

我一个人去,她醉成那样,说得清楚么?”不料,当齐康民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刚拍了一下醉酒的苗青青,苗青青却突然站起来了,她看都没看老齐,只说了一句:我没事。

就直直地朝洗漱间走去。

当苗青青从洗漱间走出来的时候,虽然身子仍有点摇晃,但她们对她的鄙夷,陡然间就少了许多。

苗青青的确是有修养有品位的人。

她虽然吐得一塌糊塗,仅是在洗漱间略微地擦了把脸,拢了几下头发,人一下子就不一样了。

她的矜持、优雅、镇定,就象是天然的。

她挺挺地走过来,脸上微微笑着,对齐康民说:“对不起,老康,添麻烦了。

”齐康民有点不知所措地说:“你没事吧?这,都是我的学生。

”苗青青再次頷首示意,这时,她身子已有些站不稳了,可还是说了句:“谢谢……”可是,她话未落音,微笑还凝在脸上,人已慢慢倒下去了……是呀,为了体面,她已经用尽了最后一点气力!众人忙围上去,见她已昏厥过去。

摸摸,还正发着高烧!就手忙脚乱地把她抬到沙发座上……陶小桃到了一杯水端过来,可她已经不能张嘴了。

这时,齐康民搓着两手说:“这咋办?这可咋办?”上官云霓先是掐了苗青青的虎口、人中,尔后指挥着众人把她放平,让她平躺在沙发上。

这时候,才回过身说:“什么怎么办?送医院么。

”齐康民这才想起来,说:“好,送医院,送医院。

”当他们把苗青青送到附近医院的急救室之后,齐康民挠挠头,对三个女学生说:“这怕是得给谁……说一声吧?”上官马上说:“我去,我去吧。

”立时,江雪和陶小桃互相看了一眼,她们马上就明白了那个“…”的具体含意。

这么说,上官她,已下了决心了。

可上官云霓却没有让她们来得及猜疑,上官话一落音,就快步走去了。

没有人知道上官云霓心里是怎么想的。

这天夜里,上官云霓几乎成了一个失魂的人。

那个人,就象是一个巨大的磁铁,一下子就把她给吸住了。

她对自己说,世界很大呀!上官家族曾经是三代书香。

到了上官祖父这一代,家族虽然败落了,祖父还算是清华毕业的高才生。

可他却阴差阳错地被打成了右派,于是上官家族就此流落到平原上的一个小县城里。

在那些年里,她的家景虽然不算富裕,可她从小是跟着祖母长大的,祖母曾是大家闺秀,家教很好,普通话是带一点南方口音的。

改革开放后,祖父先是平了反,尔后再度被启用,曾做过一段副地级的干部;那原是教书的父亲也从学校调到了机关,跟随着升到了处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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