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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灵魂(92)

原来这个地界的菜市场都是零摊,最近市里搞统一规划,专门批地建了这么一个菜市场,要求所有菜贩一律进入市场摆摊销售。

上官灵机一动,主动上门去跟人洽谈……由于菜市场是新建的,商户还没有进入,租用价格定了一些优惠条件。

比如,一次性交清租用款的,可以优惠20%.于是,上官当即动用了她作为总经理的备用金二十万,在菜市场搞了个海鲜批发门市部。

后来她发现,这件事做对了。

这也多亏了她在大连的经历。

她想菜市场不一样可以搞海产品销售么?她在海边上呆的那几个月,不但使她明晓了人间世象,也使她对海产品有了一些了解。

在大连读研究生时,她每天都路过一个海产品的市场,知道那里的市场行情和批发价格。

上官受了启发,决定当晚就跑一趟大连。

在大连的海边上,上官受到了她自己都难以想像的欢迎。

当她再一次走进那个海湾的时候,渔民们先是一愣,尔后纷纷向她招手。

有一艘刚进港的渔船,居然为她拉响了船上的汽笛!老谢见了她,就象是见了亲闺女一样,一下子就把她抱住了!他们还是叫她“官总”,说官总你回来了,这次你一定要上家里吃顿饭。

海边有几十家渔民都争着请她去家里吃饭,没争上的人家,还差一点打架,多亏老谢出现劝解,才算解了围。

老谢说,这样吧,一家不拉,各自带上做烧烤的家什,都到海边上来,咱搞个大聚餐!当晚,当一轮明月升起来的时候,在老谢的带动下,这条海湾的几十户渔民们在海边的沙滩上搞起了一个点有篝火的聚餐会。

他们在沙滩上燃起了三堆篝火,一连摆出了十几个烧烤架子,拿出了他们各家从海上打上来的最好、最新鲜的海货,还一一摆出了酒、水果和各样吃食……来款待他们的“恩人”。

这天晚上,他们一次次地给上官敬酒,可上官不会喝酒,这些酒最后都让老谢喝了。

老谢一直在旁边护着她。

老谢酒喝多了,逢人就说,这是我闺女,告诉你们,是我干闺女!对渔家的热情,上官也非常感动,于是就主动地站起来喝了一首歌……后来,当酒至半酣时,上官给渔民说了她的来意。

渔民们一听说上官要做海鲜生意,马上就答应下来,而且说只要官总一句话,只要有她二指宽的条子,他们就可以先供货,卖完付帐!于是,上官临时决定在大连成立一个海鲜供应站,就让老谢当站长。

老谢说,闺女,我是个老杀才,都六十了,你看我还有用么?上官说,谢叔,你是这方面的内行,当然有用。

这一声谢叔,把孤身一人的老谢喊得满脸含泪,他当众又喝了一碗酒,当场应承下来。

这天夜里,上官又独自一人在海边上走了很久。

夜深了,大海是那样平静,夜幕下的大海象缎子一样柔和,远处的海面上闪着点点渔火;那平静,竟有一种石破天惊般的美丽!在天尽处,天上的星光与海色连成了一体,那墨和蓝的连接,是一条似有若无的弧线,那就是回返往复的终极么?近处,海浪轻轻地拍打着堤岸,碎碎的浪花在礁石上一白一白地亮着,就象母亲在拍打睡梦中的光屁股婴儿……那墨色的、梦境一样的海又一次感动了她。

不知怎地,上官突然热泪盈眶!经过了那场残酷的风暴之后,她为大海的宁静感染了。

不知为什么,她竟有些害怕这大海的宁静。

片刻,她掏出手机给远在北京的陶小桃拨了一个电话。

她说,小桃你还好么?小陶说,还好。

上官说,你那一位呢?他对你好么?小桃说,好。

上官说,看你不怎么高兴啊?小陶说,还行吧,我还行。

他,出国了。

上官说,是么,那你呢?小陶说,我还没想好呢。

上官说,我想你了。

你回来吧。

小陶说,我回去干什么?上官笑着说,回来吧,回来跟我卖鱼。

小陶在电话里沉默了很久很久。

上官说,还记得咱们的约定么?我是当真的。

你快回来吧。

小陶说,你让我想想。

回到省城后,上官把那38个从东方商厦裁掉的中年妇女召集在一起,开了个会。

在会上,她说,在座的都是姐妹。

我知道你们上有老下有小,在各自的家里都是担着一份责任的。

中途离岗,会有很多困难。

所以,我决定一个不裁,只是给你们转一个岗位。

你们还是东方商厦的人,变的是经营的范围。

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要珍惜这个机会……最后,她说:“姐妹们,做为商人,我们什么都可以卖。

只有一种东西,是不能卖的,那就是:良心。

”当时,说得这些中年妇女眼泪汪汪的,一个个心里都存了争一口气的念头。

此后,这38个人,除了一些办病退手续的,全部被她安置到了新开张的海鲜门市部。

四在北京,陶小桃与爱人靳永强的感情上出了问题。

谁都想像不到,陶小桃到北京后,一直窝在一个租来的、不足十平方的小屋里,给靳永强做了七个月的饭。

这时候,靳永强的博士已上到了第三年,眼看马上就要毕业了,可他的博士论文却一直通不过。

所以,他非常的焦躁。

他给陶小桃写了很多信,信的末尾都是快来吧,你快来吧。

可陶小桃来了之后才发现,身为博士研究生的靳永强生活非常困难,几乎到了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程度。

他家是四川农村的,家景原还说得过去,但把一个娃子从大学生供到博士需要十年的时间,这对一个农民家庭来说,已经到了砸锅卖铁的地步。

陶小桃的到来,成了靳永强的及时雨。

这些年,陶小桃是挣了一些钱的。

她为爱情而来,自然是倾其所有。

来到北京的第二个天,陶小桃就开始学着下厨做饭了。

开始的时候,他们也经常出去吃,到后海,到三里屯……可一月下来,房租费、水电费加上花前月下的费用,竟花了五千多!可这五千多,靳永强从来没有掏过一分钱。

他没有钱。

他说他有一肚子学问,却没有钱。

陶小桃是理解他的,她发现这是一个很爱面子的人。

所以,从来不跟他提钱的事。

只是再也不敢轻易提出去吃饭了。

她开始精打细算,出门买菜时也跟小贩们讨价还价。

另外,他每次出门前,在头天晚上,陶小桃都会在他的衣兜里偷偷塞上一些钱。

这后来也成了习惯,靳永强每次出门都会下意识地按一按屁股上的后兜,这么一按,他就满意了。

会回过头来,抱着她亲一下。

有一次,陶小桃大约是忘了给他塞钱了。

靳永强出门时什么也没说,就勾着头走了,只是一天都不说一句话。

陶小桃问他怎么了?他说没怎么。

问得紧了,他说头疼。

可小陶关切地去摸他的头时,他却粗暴地把她的手打掉了。

这一晚,小陶哭了。

过了一阵,他又来哄她,说对不起哈,我心情不好。

她问他,是论文的事?他说,不是。

她说,那是什么?他说,没什么。

我一个穷书生哈,还能有什么?这时候,小陶才明白,出门时,她忘了给他装钱。

小陶也替他难过。

是啊,一个大男人,出门怎能没有钱呢?在北京,离了钱寸步难行。

当两个人的日子由钱来编织的时候,生活上就出现了很多漏洞。

小摩擦是天天都有的。

两人从来不提钱,甚至不说与钱有关的一个字,但其根源都是因为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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