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素，信息素，信息素。(4)

蔺睿远把车停好，先到附近的便利店里买了一些巧克力和酸奶，都是林谨喜欢的。

走回墓园门口后，蔺睿远停了下来，开口道：

“林谨。”

周围安静得令人害怕，蔺睿远又叫了一次。

“林谨。”

“……林谨。”

没有人回答。

那是自然的，蔺睿远呆呆地站在原地。

突然有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惊醒了蔺睿远，他低头一看，是自己刚刚买的东西。蔺睿远把散落一地的东西捡起来放回袋子里，走进了墓园。

蔺睿远走得很慢很慢，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个青壮年。

但他终究还是走到了那个的墓碑前。

不可能的，蔺睿远想。

林谨怎么可能会死呢？这不可能。

蔺睿远把东西放到墓碑前，转身想走，却是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下意识地扶住了周围的东西。等蔺睿远发现自己扶住最近的东西是什么的时候，他的脸色刷一下变得惨白，他猛地抽回手，力气之大好像是往后拔，连自己也被带得后退了好几步，这回是结结实实地摔到地上了。

“对不起……对不起……”

蔺睿远的语气惊惶到颤抖，像是做了无法饶恕的事一样。这时他的视线因为意外摔倒被拉低，直接对上那四个他特意避开的字。

——林谨之墓。

被朱砂描红的林字格外显眼。

因为刚刚上色不久。

林谨确实是死了。

蔺睿远以为自己会悲伤，会痛哭，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只觉得胸口空了一个洞，很痛。这算是悲伤吗？他不知道。

蔺睿远知道的，是信息素带来的恶心感突然也变得好像没什么所谓了。就只是这样而已。

蔺睿远依旧无法确定自己对林谨的在意到底是因为信息素还是因为林谨本人，但已经无所谓了。

蔺睿远以为自己不在意林谨了，直到有一天，他突然闻到了蜂蜜水味道的信息素。蔺睿远像疯了一样追着那一点点的味道找到信息素的主人，可其实中途他就发现那不是林谨了，但他还是继续找了下去。

“我不叫林谨，你找错人了。”

那个Omega看起来对蔺睿远是即恐惧又怜悯，他轻声这么说，递给了蔺睿远一张纸巾，然后关上了门。

为什么递给我纸巾？

蔺睿远没理解，但他拿着纸巾下楼了。那个小区的二楼有一面大镜子，一直走到二楼，蔺睿远才明白为什么。

他难以置信地伸手摸了摸镜子，确认那镜子没问题，又摸了摸自己的脸。

原来我已经泪流满面了吗。

真奇怪，为什么没感觉到呢。

我不明白啊，林谨。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这和你有关吧。

蔺睿远看着镜子里陌生的自己，因为信息素感到最痛苦的那段时光里，他的表情都不是这样的。

这真的是我吗？为什么看起来这么陌生。

为什么？

你回答我啊。

给我一个答案，好吗？

没有人回答，那是自然的。

因为林谨死了。

蔺睿远打了个寒颤，他再度追寻那个蜂蜜水的香味，可是不对，不一样，林谨的没有那么腻，林谨的甜是更温和的甜……

想要闻到那个味道。

蔺睿远难以描述自己有多想，只能用小学生一样－朴实的语言来描述自己的心情：很想很想很想。

蔺睿远开始混合各种蜂蜜和水，各种比例各种品牌都试了个遍。

可是都不一样，没有一个是他想要的味道。

意识到自己不可能复原出那个味道的一瞬间，蔺睿远突然觉得蜂蜜的味道甜腻得比信息素还要恶心。

林谨，你知道吗？我在梦里可是曾经把你压在大街上猥亵，虽然周围没有人，就在我们第一次见面那里。你一个劲向我求饶，要我住手，却把我咬得紧紧的，哭得好可爱。

是不是很过分？还有更过分的。

你生气吗？

应该是生气了吧。

生气了不要紧，我确实对你做了错事。

你可以来找我算账的。

“林谨。”

“我求你了。”

蔺睿远的声音变得极轻，极轻。

“别这样对我……”

第5章

蔺睿远开始主动地摄入信息素，他从来没有这么想要信息素过，空洞的感觉让他几欲疯狂，甚至顾不上恶心的感觉了。

可无论再怎么摄入，还是无法满足。

因为是优质的Alpha，还尝过百分百匹配的Omega，所以没办法。

信息素，信息素，信息素……

信息素，真是可怕。

蔺睿远又回到了一开始的样子，他明白自己是找不到想要的那个信息素了。

就这么平淡地过了三个月，一天正在工作的时候，蔺睿远眼前突然陷入一片黑暗，再次睁开眼睛时，他发现自己在医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