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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抽卡,我从来没输过(122)

任务——澄清马登元和叶争流之间的婚约关系。

任务奖励——十两黄金,弄潮院马登元处领取。

任务备注——进门时,不得对任务发起人身上的绷带挤眉弄眼,否则按不给钱处理。

——————————

三天以后,这一支将要前往梁国边境参加婚礼的的队伍,终于整装出发。

让叶争流感到意外的是,解凤惜竟然只带了两个徒弟。

一个是她自己,另一个是白露。

考虑到白露的医师身份,再联想到自己初次见到解凤惜的时候,他身边似乎也跟着白露……叶争流难免往深里多想一步,有点怀疑解凤惜是不是有什么离不开大夫的隐疾。

不过,这个设想很快就被叶争流自己推翻。

原因很简单:在队伍名单里,解凤惜把在城主府里,几个平时负责给他诊脉的大夫都带上了。

而这几个大夫……无论从经验、能力、家传还是其他,医术都远远高过白露。

——对,白露的医术没有特别厉害。

和白露相处的这些日子里,叶争流已经体会到了:白露虽然功底扎实,医心仁厚,但她并不是那种举世无双的神医。

她的能力,就是一个普通的、没有背景的、她这个年纪的年轻人,正常能达到的最高水平。

白露不是什么天才,她只是特别认真,又特别纯粹而已。

叶争流觉得,或许这就是为什么,在众多的弟子之中,解凤惜表现出对白露的钟爱。

毕竟,人总是在会看到和自己相反的优良品质时,心生憧憬。

而解凤惜自己,他不但心脏,而且还那么的懒。

……

向烽一直把这支队伍送出了五十余里。

从他庄严的态度来看,那举动简直不是在送行,而是在护送了。

叶争流一直在后面跌跌撞撞地骑马跟着——她打算借这次两国之行的机会,直接把骑术学了——在向烽勒住马缰,即将与队伍分别的那一刻,叶争流叫住了他。

“大师兄。”

向烽闻声转过目光来,用眼神微微地照着叶争流。

即使在离别这种有点伤感的时刻,他的表情里也绝不会温和地蓄着什么“一路慢走”、“步步平安”之类的祝福。

叶争流从自己的角度看过去,只觉得向烽满脸都写着“长话短说”、“就你事多”。

熟悉的钢铁直男气息扑面而来,叶争流顿时哑然失笑。

她从马鞍旁边的行囊里摸出一个匣子,御着自己操作还不太熟练的马,磕磕绊绊地蹭到了向烽的坐骑旁边。

“之前谢谢大师兄教我,几天来,给你和军营都添了不少麻烦。我这里有一份薄礼,不足以聊表感谢……还请师兄收下吧。”

“师父有命,我便遵从,你不必感激。”向烽的视线在叶争流握着匣子的右手上落了一落,那感觉宛如有冰凌切过,又补充道:“我也从不受礼。”

叶争流料到向烽会是这个反应。

本来这些日子里,她手里已经攒了一点钱。灵器什么的虽然送不起,但送几个华而不实的摆件既不难办,也最为合适。

但在经过斟酌以后,叶争流还是把预备好的礼物,换成了现在的这样东西。

因此听到向烽的回答,叶争流只是笑着打开匣子:“物件单薄,也不是什么礼,只是仗着师兄经常用到,所以聊表一点心意。”

那匣子里排着满满的一格白缨,丝线的光泽簇新,和向烽枪尖上正系着的那条一模一样,确实是向烽常会用到的东西。

向烽看了,神色确实略动,话口却依旧坚决。

“不收。”

千里之堤,往往溃于蚁穴。

如山般森严的军令威严,可能就是从一次无意的宴饮开始垮塌。

世上的事都是这样,有一便难免有二。倘若开了第一次的口子,下面的违规似乎也就变得容易。

所以在向烽手上,所有事关原则的问题,他一次先例也不会开。

向烽没有朋友,只有下属;没有故交,唯有同门;没有簇拥和结党,只有凭虎符调动的一干黑甲大营……在这世上,他是个彻彻底底全无私交的人,无需审时度势,也不必受别人的礼,一心一意独做解凤惜的孤臣。

他不收叶争流的礼物,并不是对叶争流有什么意见,只能说向烽的为人就是这样。

别说今天叶争流捧来的是一匣白缨,就是她只送来一滴水、一粒沙,向烽也断断不会收的。

一抖马缰,向烽打马欲走——他从前也拒收过别人的礼物,结果就是令气氛变得十分尴尬。吸取从前的经验,向烽觉得,像现在这种情况,自己还是早些离开比较好。

倘若他知道叶争流叫住自己是要送礼,刚刚就不留下了。

谁知叶争流不愧是叶争流。

她只愣了愣就笑道:“诶诶诶,不收就不收,师兄别跑啊。”

叶争流几步催马上前,手里还拎着一条缨子,很自如地说道:

“师兄请看,都是一模一样的白缨,我给师兄调换一条,不算收礼吧?礼物虽然不收,也愿师兄能领会我一片拳拳感激的心意。”

这一次向烽没再说什么,他低下枪尖,由叶争流解了自己原本的簇新白缨,换了她拿来的那一条。

叶争流给银枪换缨子的时候,向烽便在长.枪的另一端看着。

带着水泽之气的和风留恋地拂过离别的队伍,叶争流那专心致志的侧脸、并着目不转睛的认真神态,也一同落在向烽的眼里。

在接受教导的时候,这位小师妹一向一丝不苟。他只是想不到,在这种时刻,叶争流竟然也如此的一心一意。

向烽的嘴唇轻轻翕动一下,像是咽下去了什么将言未言的话。

算了,在这种时候……

等白缨换好,叶争流对着向烽浅浅一礼,问道:“师兄可还有赐教?”的时候,向烽顿了一顿,便缓缓地点了点头。

他有话要说,而且从刚刚起,就一直想对叶争流说。

“下次,无论要做什么,都不要用要害正对着别人的武器。”

——刚刚叶争流给他换白缨的时候向烽就想提了:她解缨子的时候居然正对着一柄雪亮的枪尖,而且还敢那么全神贯注,这表现放到对手面前,简直一次自杀一个准儿。

连向烽自己都想不出,这世上还有什么比刚才更方便的、能把叶争流捅个对穿的姿势了。

叶争流:“……”

叶争流心理防线缓缓崩塌:“受教了。”

叶争流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句:“师兄还有其他教我的吗?”

向烽的目光缓缓下移,挪到了叶争流并不标准的握缰手势上。

他回忆起刚刚叶争流狗爬式的驭马法,再从驭马法联想到叶争流刚打下基础的剑法功底,更思及了叶争流方才只能说是全无战斗意识的战斗意识。

终于,向烽还是心下一横,沉声叮嘱:

“你到了外面以后,旁人若非要问起师父是怎么教的你,你便说你是我教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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