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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抽卡,我从来没输过(306)

此时此刻,叶争流不过想要享有片刻的安宁罢了。

只不过,她才刚刚闭上眼睛,有人却连这一秒钟的静谧也容不得。

就在叶争流的手掌一路顺着皮肤向上, 改用掌根按压住自己额头的时候,一声带着惶急的呼和在不远处炸响。

包裹在黑衣之中的男人双目圆睁, 一扫方才的轻佻之色。

扈雁鸣以一种极其狼狈的姿态, 连连向后跳去, 身上不时响起防御灵器爆裂的噼啪之声。

即使极力抵御,他的嘴角仍然因内脏受伤而泛起一串粉红色的血沫。

“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停手的吗?半神大人,素闻您公正秉直——”

后半截文绉绉的废话,直接被扈雁鸣一口吞进肚子。

紧急之下,他嗷一声大叫出来:“半神大人——你怎么!啊!偏心!”

裴松泉用和平之音强行终止了他和叶争流的交手。

扈雁鸣确实被迫停手了,可战斗没有结束,他依旧在遭受着叶争流的攻击!

很可惜,扈雁鸣就是指责裴松泉也没用。

因为就连裴松泉自己,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裴松泉看了看一身狼狈的男人,下意识将目光投向叶争流。

他很确定,自己的“和平之音”已经起到效果,所以眼前的这一幕……

叶争流终于回过神来。

她这才发觉,在她丹田里的卡册中,苏轼卡和苏辙卡依旧在交替着——苏辙卡发动“归去来兮,世无斯人谁与游”呼唤兄长——苏轼卡激起“与君世世为兄弟,更结人间未了因”作为回应——苏轼卡自动激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展现才华——苏辙卡发动“归去来兮,世无斯人谁与游”呼唤兄长……这一循环。

按照叶争流模糊的印象,这样的循环好像已经维持两轮了。

直到现在,它仍然没有显出疲惫的模样。很明显,它们还打算继续这样进行下去。

甚至,假如叶争流的运气足够好的话,它可能会这么无休无止地循环下去,从此借助二苏卡,完成世上第一个永动机的构建。

这时再反观扈雁鸣,他甚至连哀叫的力气也没有了。

口中涌出的鲜血已经糊满了他的整个下巴,胸腹之间连成一片的焦糊伤势就更是骇人。

就在刚才,他尝试着闪身躲到裴松泉背后自救,却被裴松泉叹着气退步让开。

裴松泉,他确实曾经是世上唯一的善神、和平神。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是扈雁鸣的守护神。

不过,对于眼前的这一幕,裴松泉确实感到非常的不解。

不应该是这样啊?

叶争流:“……”

顶着裴先生迷惑而疑问的眼神,叶争流毫无办法,只能挤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这个,真不是她不愿停手啊。

扈雁鸣正在遭遇的攻击,乃是二苏卡之间的被动感应。

要是裴松泉问叶争流什么时候能停手,那叶争流只能回答,她也不知道。

像是这种一定概率下,自动触发卡牌追击,追击甚至变成连击的情况,叶争流根本没有经验。

毕竟……

毕竟,她从来都没有这么欧过= =

此刻,扈雁鸣浑身上下的防御灵器已经碎裂殆尽,意图避到裴松泉身后的那一下闪躲,已经是他能做出的最后挣扎。

在叶争流和裴松泉的对视之间,苏轼卡施施然循环了第三轮的“樯橹灰飞烟灭”。

被这一击迎面打中,扈雁鸣连闷哼一声都没有,便浑身僵直、焦黑如碳地倒在了地上,不甘不愿地咽下了一口糊涂气。

望着眼前的这一幕,裴松泉缓缓地眨了眨眼睛。

他终于意识到,即使自己不这样着急地赶过来,叶争流也能对付这个身上带着其他神明标记的恶客。

不过,虽然如此,裴松泉却并不后悔折腾了这一遭。

他将眼神投向叶争流的身后,只见几个侍卫的脸上都汗津津的,面色青白得像是在鬼门关里走了一圈。他们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每一根头发丝里都写满了心有余悸。

他若没有走这一趟,叶争流的性命固然得保,但对这些护卫来说,结果可就不一样了。

看出叶争流的尴尬之意,裴松泉并未追问她为何能抵抗住自己的技能。

他走到扈雁鸣碳糊一片的尸身之前,俯下.身去,给散发着皮肉焦气的扈雁鸣翻了个面儿。

叶争流跟在裴松泉身后两步,适时补充道:“他说自己叫扈雁鸣。”

“扈雁鸣?玄衣司中,残刀殿主的名字确实叫扈雁鸣。”

裴松泉回过头来,雪白的睫毛迟疑地在空中划过滞涩的弧线:“但被你所杀的这个人……他应该不是杀戮的手下。他身上带着色.欲的标记。”

叶争流错愕地睁大了眼睛:“嗯?”

“是色.欲的信徒。”裴松泉摇着头站起身来,很笃定地做出了这个判断:“人死为大,把他好好的安葬吧。”

他刚刚叫停两人之间的战斗,也是想将这个信徒扣下,问出他因何来此。谁知道叶争流却收不住手,把人给……

人已经死了,再说什么也是无济于事。裴松泉不打算苛责叶争流,故而按下此事不提。

何况,对于这个人的来意,裴松泉自己也能猜出七八分。

正思索间,他便听到身边的叶争流沉吟着接口:“先生,色.欲的信徒顶替玄衣众的身份过来,会不会是祂们两个联手的征兆?”

“这个不一定,毕竟色.欲已经和疯狂结成同盟,疯狂则是杀戮的死敌。”裴松泉轻声叹了口气,“但这至少说明……”

“我知道。”叶争流绷紧了自己的下巴,“他方才说了,奉应神命,来和我打个招呼。”

不管此人信奉的究竟是色.欲还是杀戮,都代表着叶争流已经具备被神明看在眼里的资格。

对于现在的叶争流来说,这不算是一个好消息。

裴松泉点头默认,很快又温声道:“我很喜欢沧海城,这里也非常需要我。”

所以……

他的目光如海潮般平静包容,安抚地划过叶争流的面容。

“在这片城池成长得足够强大之前,我不会离开的。”

或许风浪将起,骤雨欲至。

但面对着这座栖于海滨、刚刚蓬勃地露出崭新生气的城池,裴松泉愿意深潜于海沙之底,成为平定风波的那根定海神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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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觉得叶争流面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刺杀受了惊吓,裴松泉把叶争流一直送回了城主府。

自然,以裴松泉的一贯作风,他并不会说“我送你回去”这样的话。

半神只是一如往常地柔和笑着,一路上和叶争流闲聊。

他提起钢铁厂的建设、他近年来在各国的见闻、以及一些零零散散的城内小事,那些话题找得相当巧妙,一路说到他们走到城主府门口才罢。

哪怕叶争流已经身为一城之主,他也亲见叶争流有着足够的防御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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