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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抽卡,我从来没输过(371)

裴松泉笑了一下,便从叶争流手中接过了那只方方正正,入手还有点沉重的礼盒。

顶着叶争流期待的目光,裴松泉只停顿了一秒,便当着她的面把匣子打开。

随即,满满一匣子的美容美发用品,便没有一丝缓冲地映入了裴松泉的眼帘。

裴松泉一开始还不太认得出那些瓶瓶罐罐。他单手托着盒子底,先拿起一个白瓷瓶捏在指尖,读了一遍瓶子上附着的花笺。

半秒钟以后,裴松泉哑然失笑。

那是一瓶洗发粉。

裴松泉……有点猜到剩下的礼物都是什么了。

他将那些大小瓶罐上的花笺一一读过,果不其然,不是发油就是发膏,裴松泉甚至还从里面找到了一瓶治脱发的秘方药。

裴松泉有些无奈地抬起头来,对上叶争流的眼睛,心中还闪过了一丝难得的好笑:“……城主。”

叶争流有些促狭地看着他,出声问道:“先生喜欢这份礼物吗?”

裴松泉轻轻叹了一声,却并无惯常的愁意,而且脸上笑意俨然。他拎起最后一个折叠好的丝织品,抖开发现它的形态十分古怪。

“这是什么?”

“干发帽。”叶争流用双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大致说明了这个东西的用途。

裴松泉脸上的好笑之意越发鲜明。他似乎在竭力地忍住自己的笑意,以免让叶争流以为她送的礼物不甚郑重。

……虽然叶争流的初心本来便不太郑重就是了。

“好,我很喜欢这个礼物。”裴松泉含笑点头,将礼盒的盖子重新扣上,“城主过年好。”

目送叶争流远去以后,裴松泉看看手里的礼盒,还是将它捧回卧室,高高地放在架子上。

这里面的东西,大概除了那个有点古怪的干发帽之外,他都不会用到。

裴松泉的头发是神明力量外溢的体现,也是在他当年自动割裂神格以后出现的偏差。

正因如此,他其实并不会脱发、不会斑秃、不会发际线后移、头发也会不长虱子……咳,叶争流送了他这些东西,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不过,虽然裴松泉用不到,但这回的礼物,就不去送给有需要的人了。

裴松泉抬起眼睛,浅浅地弯了弯眼角。

毕竟是过年啊。

————————————

从裴松泉的小院出门,叶争流拐个弯就来到了明如釉的院子。

两天前,她亲自邀请明如釉回城主府过年。

叶争流对明如釉说,这样大家可以凑在一起,团团圆圆地吃一顿年夜饭。

明如釉虽然在城内有座宅子,但叶争流将心比心,春节这样的日子,还是希望大家可以高高兴兴地呆在一块儿。

算上叶争流一个,城主府里其实有不少孤家寡人。

往常解凤惜在的日子,年节也是他和黄三娘、向烽几个熟悉的徒弟一同过的。

明如釉听到叶争流的邀请后,表情变化了一下,眼中浮现出了非常鲜明的意动之色,却又有点瑟缩。

这种瑟缩并不是怕别人垂涎于他。

只是长久行走在雪地中的人,忽然遇到一捧温暖的篝火,凑近烤烤身体时,大多会打上几个哆嗦。

明如釉大概已经独自过了太多次孤零零的新年,所以不等叶争流说出“你可以好好想想”这样的话,就见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沧海城本地的习俗,是主人家年三十早起后,要亲自在院子里动一回扫帚。

这预示着未来的一年里,霉气和晦气都会被扫出去。

叶争流这个正八经儿的城主,晨起后就没理会这项习俗。

倒是明如釉才来到沧海城不久,却对这种民间的习惯执行的非常认真。

所以,当叶争流前脚刚刚跨进院子,便看到明净如白瓷琉璃的美人着一身红袍,正端端正正地握着扫帚扫地。

说起来,明如釉这样气质恬静的如玉美人,穿上红衣竟然也别有一番风致。

叶争流静静地欣赏了片刻,总觉得他现在不太像白瓷了,而是有点像那种上个世纪长辈结婚,嫁妆里必备的红色搪瓷脸盆。

嗯,对,盆底还要镀上一对大花鸳鸯的那种。

几乎在她刚刚升起这个念头的瞬间,丹田里的乾隆卡就活跃地跳动起来。大概哪里有花花绿绿的彩色审美,哪里就有他。

叶争流:“……”

想到上辈子博物馆里展出的乾隆绿釉粉彩双风穿花瓶,叶争流字面意思上地眼前一黑。

她当即沉静地将丹田中的乾隆卡按了下去:“跟你没关系。”

明如釉面带疑惑,轻轻偏头,手里还捏着那把扫帚。

他看着叶争流在门口自言自语,不由开口道:“城主?”

叶争流一把按住蠢蠢欲动的乾隆卡,死死地把它关在卡册里,以免下一刻突然有个卡牌跳出来,在明如釉的脑门上印个“神”字,再盖个大红章什么的。

她不动声色地露出欢欣笑意,将手中提着的匣子递给明如釉。

“过年好。”

明如釉双手接过匣子,在收回手的时候,动作又有点迟疑。

“……不是新的种子吧?”他犹豫地问道。

叶争流:“……”

看你这话说的,过年怎么会逼人加班呢,我叶争流也不是什么魔鬼啊。

反思了一下自己时不时送种子的行为,是否给明如釉造成了一定的心理阴影。

叶争流断然决定:下次送种子不要那么勤,等攒够数目再一起送好了。

毕竟,她叶争流当然不是魔鬼哒。

————————————

叶争流不是过年也要加班的工作狂,明如釉也不是。

但,向烽显然是。

在今晚的年夜饭预备役中,向烽是唯一一个清晨才从城外大营赶回来的人。

军营里的将士们有部分放了假,但也有部分依旧轮值。

向烽作为黑甲营主将,自然要起到模范作用——比如说,他一直在军营里呆到年三十的早晨,这才骑马回城。

在出营之前,向烽还例行巡视了军营一遍。

他额外去后勤查看了今日做给军士们的食材,并且允许将宵禁时间往后拖一个半时辰。

只是,黑甲营依旧禁酒禁妓。

这是不容动摇的铁令。

在巡查军营的时候,向烽有条不紊,神情冷淡如刀。

新年的喜气似乎也没能化去他钢铁般的行事作风,以及气质里的浓烈寒意。

然而,在上马以后,亲兵忽然注意到,将军打马飞驰的速度,似乎比从前要快上了一些。

一路飙骑到城门处,向烽在城门口滚鞍下马。他将手中的马鞭扔给亲兵,言语里难得有了一丝人情味。

“不必跟着我,回家去和妻儿团聚吧。”

说完这句话,身披银甲的将军便沿着笔直的街道,朝城主府的方向走去。

这是解凤惜离开后的第一个新年,也是叶争流继任以后的第一个新年。

无论是作为师门中的大师兄,还是作为新城主坚实的簇拥,他今日都不该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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