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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抽卡,我从来没输过(482)

诗中有画,画中有诗,这便是王维。

在皎白射落的月光下,欢喜尊察觉了极度的危险。

神明的脸孔上瞬间笑意尽敛,本来披裹薄纱的等人身高,也瞬间拔长成了一个通彻天地的巨大的身影。

仅剩的合欢花林和欢喜尊的身材一起扶摇直上,成为一株株刺破天空的巨木。

它们有的不知疲倦地朝天空的尽头生长,还有的则劈头盖脸向着意境的方向反垂下枝条。

数不清的合欢花木,好像要用自己锋利的树梢把天上的月亮撕破,又像是无数投往深林的刀枪剑戟一样,誓要令整片意境毁于一旦。

花枝的末端宛如千万只带有自主意识的人类双手,锲而不舍地在空山幽篁里连连翻动,将一片片竹海连根拔起,誓要找出始作俑者不可。

而意境的主人却不慌不忙,于深林中悠然隐没。

“没用的。”叶争流坦然笑道。她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甚至来源于天上和地下。

“正所谓,‘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

叶争流闭起双眼,在无数叶片的沙沙风声里曼声低吟:“极度的隐匿,本来便是这片‘神域’的规则。”

“我用白话文给你翻译下这话的意思,那就是:略略略,找不着找不着你找不着我~”

欢喜尊:“……”

要知道,祂是色./欲之神,而不是愤怒之神。

所以祂没法从生气里吸取到能量= =

说真的,倘若叶争流对祂破口大骂,欢喜尊可以从她的愤恨里攀升出强大的控制欲;假如叶争流鄙薄地侮辱祂,欢喜尊也能汲取到扭曲的被羞辱感。

世上绝大多数的事都可以牵扯到色./欲和性,这便是欢喜尊力量最根本的源泉。

只要这片神域和它的主人,能够泄露出丝微的缝隙,让欢喜尊撬动……

但叶争流一个都不。

她心平气和,原地成佛,藏在意境里根本不给欢喜尊施展手段机会。这女人连开口时也不落俗臼,就是一个劲儿地在那皮。

欢喜尊降下颜色浓郁的粉红雨水,水幕里无法打探到叶争流的消息。

欢喜尊掀动起漫无边际的空山和林海,可由祂制造的所有响动,都只是更加鲜明地反衬了的四面八方的静寂。

意境如影随形地侵入祂的神域,便如同天上那泓无孔不入的月光。

所有的占领都幽雅得几近无声,然而对手扩张的速度,却比一切血肉横飞的人间地狱还要更可怕上三分。

欢喜尊曾经无比喜欢过明月和深林。

在仿佛可以掩盖所有罪恶,激化一切放纵的月光下,欢喜尊曾经获得过无数的快乐。

至于深林……无论是千百人齐聚一堂的酒池肉林、还是唯独两个人的隐秘幽会,都能一遍遍地让“深林”这个词语在欢喜尊的大脑里,和种种糜烂场面产生直接联系。

直到现在,直到此刻。

明月成为冷清而优雅的杀手,却吝啬到不肯用细薄的刀片挑破欢喜尊的舌尖。深林变成了高谈玄论的道人,身上却无一件可以用来剥去的道袍。

明月和深林曾经是最喜欢的场景之二,如今却要成为祂最恨的意象。

欢喜尊唯有接受自己的节节败退,最终被淹没于广袤的自然。

花开花落、叶荣叶枯,老树一圈圈地盘旋上新的年轮。

自然是没有色./欲的,这里只有生死繁衍的自然规律。

——自然意境的主人倒是有色./欲,问题这不是根本找不着她人嘛!

叶争流躲得不见人影,这让欢喜尊的许多手段都无法施展。

毕竟,祂的攻击方式是“将对手陷入沉沦”,而不是“自己一个人发sao”啊。

欢喜尊,宛如一个被版本削了神级角色可怜职业选手,不管祂如何嗷嗷抵抗着叠加意境的入侵,就连半透明的海兔胶体都差点挤爆了,依然没什么用。

叶争流见此一幕,不由十分感慨:“别挣扎了,戒./色就是你的命运,这是命中注定啊。”

逐渐失去神域的欢喜尊:“……”

去你妈的!祂不戒!听到了没有,不戒!

叶争流侧过耳朵,装作自己听到了欢喜尊抗拒的心声。

“好啦。”

她安然地祭出王维卡的“安禅制毒龙”意境扣在手心蓄势待发,同时很好心地劝慰道:

“你还是戒吧,不戒我手动帮你戒咯?”

欢喜尊:“……”

欢喜尊只觉一股不祥的预感蒸腾而上,十分上头。

只能说,限于时代的局限,欢喜尊无法把自己的眼光放长远到千年之后。

祂不知道,未来这世上会兴起一门清心寡欲的产业链,名字叫做绝育手术。

第265章 第二百六十五章

要是有可能的话, 叶争流倒也想要直接“性盛至哉,割以永治”。

但是考虑到欢喜尊的变态程度……叶争流总感觉,单纯地缺少零件无法阻止祂心中源源不断的滚滚涛浪。

毕竟, 当初在天阶副本里, 叶争流亲眼见识过,欢喜尊半透明的、海兔一般的下半具身体, 宛如橡皮泥一般,自在无比地流淌变化出不同形状。

像是什么螺纹外观、凸点起伏、异形产卵器的模样……

叶争流:“……”

重金换一双没和欢喜尊对过线的眼睛行吗?她这双眼睛从此不干净了。

鉴于一般海兔不具备以上功能, 愤怒之神的神明态也有融合了的剑齿龙前例, 叶争流怀疑, 欢喜尊的下半具身体可能并不是海兔, 而是一只史莱姆什么的。

总而言之, 她的意思是, 这种事单纯物理阉割是没有用的。

毕竟, 欢喜尊可以给自己再同时捏出八个新的。

要说化学阉割嘛,这个世界目前又没有这样强大的生物技术。

所以,叶争流打算给欢喜尊做个精神上的绝育手术,从最根源之处彻底斩断邪神所有搞黄的念头。

对此,叶争流打心眼里感谢诗佛大大的鼎力支持——摩诘大大, 永远滴佛!

欢喜尊尚且不知叶争流打着什么主意。不过事关己身, 祂至少能够感觉到自己腰间一阵一阵地隐隐发凉。

本属于祂的合欢意境已经被全面封锁, 原本擎天入日的合欢巨木大多数都被连根拔起, 惨白的根系暴露在空气之中, 像是一条条耗尽了生命力的须子。

欢喜尊的面孔闪过剧烈的情绪波动,祂三番五次地张口又闭上, 最终问道:

“……我从不知世上竟出了这样一位新生的神明, 你不是北斗, 你究竟是什么神?”

大概真是被经年累月的风骚之气腌入味了,即使问出这样严肃的问题,欢喜尊那雌雄莫辨的嗓音听起来都像是在勾引人。

叶争流思考了一下,觉得给家里猫猫做绝育都得事先开盒罐头哄,帮助神明戒.色/欲,怎么都得给个精神安慰剂补偿一下,不然实在有失善良。

想到此处,她便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我是封神。”

欢喜尊:“……”

短暂的沉默间隙里,叶争流毫无预兆地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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