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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抽卡,我从来没输过(77)

缓缓地咽下一口唾沫,叶争流当机立断地谴责道:“这可真是太过分了,您信任于他,连这种大事都予以告知,没想到应鸾星他竟然……”

解凤惜轻飘飘地瞥了叶争流一眼,打断了她正处于生产制作中的彩虹屁。

“谁说我告诉他了?”

“……”叶争流觉得自己有很多话要说。

那些话在肚子里经过一番化学反应,最后只化作一个大大的问号。

“您不是想带着他叛出玄衣司吗?”

听到这个问题,解凤惜长叹一声,顺手摸了摸叶争流的脑袋,语气听起来很发愁的样子。

“见面的时候,看起来也是个良才美质。怎么和应鸾星相处一段时间,就开始变成榆木脑袋了?”

叶争流:“???”

她感觉解凤惜正在对自己展开人身攻击。

解凤惜悠悠道:“应鸾星那种一根筋的狂信徒,我告知他自己要叛出玄衣司,岂不成自找麻烦?是他不肯从容就死,硬是提前探知了我的计划,把我的行踪告知神明……”

叶争流很想清洗一下自己的耳朵。

她觉得,或者是自己的听觉,或者是解凤惜的用词,两者之间肯定有一个出现了问题。

“敢问……什么叫做‘从容就死’?”

解凤惜的眼神变得十分奇异,像是不懂叶争流怎么连这么简单的事都想不明白。

“应鸾星是我的直属下属,我既然叛出玄衣司,那他得给我背锅啊。”

叶争流:“!!!”

啊?你他妈的还真敢说啊!

她不是想不明白总有人要背黑锅这个简单的道理,但她原本以为,自己的师父应该有点基本的廉耻,这种找人背锅之事,起码不用这么轻描淡写地就说出来吧。

即使坑的人是应鸾星……

好吧,考虑到那个人是应鸾星,叶争流决定不发表任何看法。

解凤惜掸了掸烟枪,语气里饱浸遗憾。

“当天夜里,应鸾星带队截杀于我……呵呵,夜黑风急,我匆匆带人杀出教去,竟然没来得及摘下应鸾星的人头,当真是平生一大憾事。”

叶争流心惊肉跳,觉得自己似乎勾勒出了一个高悬的冷月之下,连天的杀声里,一个充满动乱和不安定的血腥夜晚。

尽管解凤惜只对此提及三言两语,但相当残酷的未尽之意,却依旧从他的眉梢眼角、薄情神色,乃至于清凉冷峭的烟气里蔓延出来。

整件事情里,只有一处逻辑,叶争流怎么推想也想不明白。

“您和应鸾星……是什么时候成为死对头的?”

听解凤惜的语气,似乎在叛教之前,这两个人并无什么欲杀之而后快的仇恨?

解凤惜眉眼不动,很平静地说道:“当然是从叛教的那一夜起。我和他共处十多年的同袍情谊,他竟然一翻脸就要我死,这可真是令人怅然。”

叶争流:“???”

真的,要不是时机不合适,她简直想把自己眼前的这个男人挂上迷惑行为大赏。

大哥你搞搞清楚,不是应鸾星要你死,是你先打算让人家拿命背锅的啊!

你能不能别侮辱“怅然”这两个字了,这两个字她刚给杀魂科普过,现在居然给解凤惜用了,这合适吗?

应鸾星就是知道你性格这么狗比,所以才发动奇袭来搞你的叭?

解凤惜终于心满意足地看到叶争流脸色发蓝。

他温和地拍了拍叶争流的肩膀,算是给自己这个今天一天饱受惊吓、刷新了世界观的小徒弟一点安慰。

“其他下属,我能带走的都带走了。只有应鸾星……他的性格已经注定,他不可能有第三条路能走。”

要么应鸾星去死,要么应鸾星让他解凤惜死。

一个狂信徒,面前从来就不会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选择。

“传言里说你背叛了应鸾星。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必然要取你项上人头——因为他的个性素来如此。纵观当今天下,愿意在他面前庇护于你的……大概只有为师一人了。”

叶争流在听到这番话的瞬间,就立刻把脑海里成排刷过的“这也是个狗比”一秒替换成了满屏的“师父真好”。

她当即热泪盈眶地抬头,饱含真情地叫道:“师父!”

解凤惜眼睁睁地看着,少女脸上怀疑人生的隐隐蓝色,迅速被一颗感恩的心取代。

“哎,徒弟。”解凤惜含笑在叶争流发心上揉了一把:“真是个好苗子,都是应鸾星不会教啊。”

————————————

福船转向以后,仅仅行驶了一天,就抵达了沧海城的码头。

早在数十海里之外,叶争流就发现,来往的船只变多了。

等到福船驶入码头的范围,各种沙船、广船、福船、楼船、舢板,更是来来往往,交织如梭。

在码头下面,光着膀子,只在胯.间围一块麻布的运货工比比皆是。卖凉粉的、卖小面的、担夫招揽生意,和掮客的自夸声混杂在一起,交织出一副人间烟火的盛景。

就是这样祥和的盛世景象,叶争流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了。

做流民的时候,城里多半不让他们这些人进去。等到被抓进浮生岛,天天过得都是提心吊胆的日子。

如今,她眼前这个世俗、嘈杂、喧嚣的沧海城,落在叶争流眼里,竟然不亚于一处世外桃源。

解凤惜是个甩手不管的大爷,楼船刚刚靠岸,他就从一杆青玉烟斗里喷出彩霞一般的云气,自己站在云头上,飘飘如仙,连脚步都不挪地下了船。

白露挽着叶争流,给她收拾好这些日子在船上多出来的行囊。

“师父让你住在城主府里,这真是太好了!”

从她的语气和表情上看,白露是真心实意地在为叶争流高兴。

叶争流听她这么说,下意识地扬起了眉毛。

“咦,师父的弟子们,不是该住在一处吗?”

白露闻言叹了口气:“话虽如此,但师父毕竟有那么多的徒弟……”

所以很多师兄弟,师姐妹,都是被安排在城西的。

只有格外受解凤惜看重的弟子,才能住进城主府里,享用更好的待遇,更佳的方便,以及更多的月例。

像是白露,她也在城主府里居住。

一边挽着叶争流的手,白露一边絮絮地对叶争流交代一些需要她注意的细节。

“叶师妹你初来乍到,城主府里师兄弟又多,一时不认识也是正常的。但是有三个人,师妹你需得记住。”

“第一个就是咱们大师兄向烽,他是师父驾临沧海城以来,就一直带在身边的弟子,城里的兵多半归给他管。”

“第二个,就是……咳,就是叶师妹你入门以前,师父所收的九百八十师弟,马登元师弟是风海城城主家的少公子,我们有时候闲谈时说,师父没有子嗣,风海城主可能有意暗示师父把马师弟培养成接班人。”

“至于第三个。”在说到这个人的时候,白露很明显地绷起了脸:“黄三娘师姐不喜欢我们以师门排名称呼,师妹你叫她‘三娘’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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