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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抽卡,我从来没输过(94)

呛啷一声,朔白的银枪已经钉进暗算者的心口。

几乎在同一时间,也许只是一个晃眼,银枪袭来的同时,那手握枪杆的长.枪主人也随之站定,自然而然地像是他从来没离开过这片千疮百孔的地面。

别人的枪头多挂红缨,这样刺入血肉之时能够吸去枪杆上的鲜血,以免血顺着枪杆往下淌,容易打滑。

然而,此人的银枪头上却拴着一道白缨,此时被那作乱者的鲜血斑斑染红,仿若刑场上腔子血泼溅上悬挂的白练,竟比红缨更多出几分冷冽的死气。

叶争流的目光,从已经深深钉入胸腔的枪头开始,划过斑驳的白缨,顺着苍白的枪杆一路向上。

……铁铸般稳定的双手,似黑沉长夜般的一身甲胄,以及面无表情,却气宇轩昂的一张冷脸。

男人张口,字字如摧金断玉,不容置疑。

“沧海城辖内禁止私斗。违令者,斩。”

长长的枪杆雪浪似地一抖,那具生机断绝的尸体便被从地下带了出来,抛在不远处的地上。枪尖斜斜指向地面,鲜血滴答滴答地坠在地上。

所有见到这一幕的人都有种感觉——只要有人欲行不轨,那灵蛇般的枪尖,便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在任何人的心窝里。

此时,黑甲将军生冷的目光,终于移到了叶争流脸上。

“发生何事?”

原本喧闹哭喊的百姓,此时都静静地收敛了乱声。

只有猴猴连滚带爬地跑上前来,顾不得询问叶争流的情况,直接冲黑甲将军一揖到地。

“见过大师兄!”

此人正是沧海城主解凤惜开山大弟子,向烽!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从向烽看猴猴的眼神来判断, 他似乎没见过猴猴, 或者和猴猴不太熟悉。

……不过他应该挺了解自己师父的那个德性。

向烽短促地点了个头,算作和猴猴打了招呼。

他眼珠极黑,眉毛极浓, 整个人笔挺地戳在那里, 虽然一身黑甲,却如同他那根银白的长.枪似的,带着一身化不去的凛冽雪意。

在他身后, 两排盔甲制式相近的黑甲亲兵, 正有序地疏导着街上百姓,主持着城门口乱成一团的秩序。

向烽没有理会自己那些手下的行止, 他抬起眼睛,两道寒刀似的目光便几乎逼在叶争流的脸上。

猴猴见势不妙,急忙对着向烽行了第二个大揖。

“大师兄,这位是师父新收的小师妹。”

这一回,向烽连个头都没有对叶争流点。

如果说, 他方才看着猴猴的目光,和看着街边百姓没有什么区别, 那现在他看着叶争流的眼神就要更冷一些。

一言以蔽之, 猴猴在向烽眼里是人。

而叶争流在向烽眼里, 是犯罪嫌疑人。

叶争流被他拿眼睛一看, 心中顿时升起一种无证小摊贩被城管追了三条街没收推车的恐惧来。

干咳了一声, 叶争流先和人家打了个招呼。

“大师兄好。这人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杀我, 我也只好躲一躲。我刚才留心着, 没让他碰伤周围的百姓,就是这地面掀了……给执法队添麻烦了,是要罚款吗?”

向烽的回应冷淡而简短。

“我见着了。”

他看见了叶争流闷头往城门外扎的模样。

其实以她这个游龙般的身法,若是不管平民死伤,一味地往人堆里扎,多半能浑水摸鱼地逃走——当然,人群若是仓皇践踏起来,也势必闹出人命来。

然而叶争流却没那么做。

如果不是看在她这举动的份上,凭这两人胆敢在内城动手,向烽那一条枪钉穿的就不止是埋在地下的黑衣人,叶争流非和对方一起串成串不可。

另一边,叶争流口上应承着“大师兄”,视线却不自觉地朝着地上那具尸体飘去。

那黑衣人浑身上下毫无标记,教人看不出来处。他衣角上别说绣花,就连一根多余的线头都没有。

但对于这人从哪儿来的,叶争流心里有数。

她无氏无族,人际关系干净得像是一张纸。要有什么人和她有欲杀之后快的深仇大恨,除了应鸾星,就是慕摇光。

慕摇光要想弄死叶争流,手段应该会更委婉、更让人无法觉察才是。

所以多半就是应鸾星了。

叶争流这里稍作思索,神思飘远,却没注意到,向烽何时又抄起了那杆银枪。

下一秒钟,熟悉的风声再一次擦着叶争流的身侧掠过。

叶争流嘶了一声,还以为是自己又违反了哪条城规。她下意识闪身躲开,疾声道:“罚款多少钱?我立刻上缴!”

然而,她的声音被压制在在破空风声以及地面崩裂的低沉巨动中,成为其中陪衬的混响。

向烽甫一出手,银枪便如标矢一般重重地击在地上,凿出两三道深深的皲裂。

随着地皮被这一枪的巨力震开,一直隐匿自己气息的两个黑衣人再也躲不住,只得从地下翻了上来。

难怪连城中消息最灵通的乞丐都说不出他们所在,不住店,不打尖,不进私宅,原来这几日里,三人一直都像是土拨鼠一样地活在地底下。

向烽面沉如水,一字一顿道:“……玄衣司。”

叶争流骤然回神。

她想起来了,据解凤惜自陈,他连夜叛出玄衣司,在沧海城扎根,至今已有五年。

而五年前,他身边唯一一个带着的弟子,似乎就是这位大师兄。

……这么看来,向烽多半也和玄衣司有故。

而且还是感情不太好的那种故。

怪不得他能从这浑身上下毫无标识的黑衣人身上认出身份,继而察觉地面之下还有其他人在潜伏。

那两个黑衣人突如其来地被从地下打扫出来,只得做困兽一斗。

这两个人,一个人的卡牌能力是“陷阱”,另一个人的卡牌能力是“袭杀”。配合上之前那个能力为“地裂”的男人,当真是一个互补互足、默契无间的小队。

若是叶争流没有在察觉攻击的第一时间飞起来,只要双脚落入翻开的陷阱半步,如今横尸于地的,就应该是她而不是那个黑衣人了。

向烽冷哼一声,手中银枪一抖,一招横扫千军气势磅礴,当头而来。

枪势如山如海,外放的凌厉锐气比刀锋还利,一呼一吸之间,沉甸甸地压在对手的肺腑之上。

在向烽的攻势下,两个黑衣人只觉呼吸一窒,眼前苍白一片,宛如亲见滔天巨浪对面压下,人力在此刻渺小而无力抵挡。

而落到一旁的叶争流眼中,长.枪银龙般的素白,以及飙溅出的鲜血,成了画面中唯二的颜色。

骨骼开裂的声音响亮到使人牙酸。

方才,向烽一击几乎打断两个人半面肋骨,其中一个意欲窜逃,被他直接一枪落下,把膝盖骨钉得粉碎。

短短的一次交锋,两个黑衣人就无力倒地,嘴角溢出鲜血来。

“看好他们,带回去审。”

向烽一声令下,几个训练有素的亲兵立即出列,把两个黑衣人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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