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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祭司的养猫(狮)日记(174)+番外

弥亚这才又对它笑了起来,一边摸着它的头,一边看向一旁的黑发侍从。

“法埃尔,医师应该已经到了,你带雅刹尔先回去。”

法埃尔带着大角鹿以及其他的侍卫离开了府邸,只剩下弥亚和萨尔狄斯两人。

目送他们离开后,弥亚转头瞅向萨尔狄斯,萨尔狄斯唇角上扬,也看着他。

“这么看我干嘛?”

“不用问,我知道,你肯定会陪我去。”

萨尔狄斯说,语带笑意。

“你从来都不会丢下我一个人。”

“…………”

虽然这家伙话说得没错,但是看着这家伙一脸笃定的模样,弥亚就是觉得很不爽。

他哼了一声,撇过脸去。

看着他这幅生气的模样,萨尔狄斯却是笑得更开心了些。

两人在庭院中等了一会儿,老管家带着几位女仆走了出来。

他的确老了许多,就连走路都有些巍巍颤颤的,头发在阳光下更是白得刺眼。

萨尔狄斯想起五年前老管家虽然年老、但是身姿矫健的模样,再看到他现在的样子,心里也不由得有些感慨。

老人仍然是恭敬地低着头,将一个包裹递过来。

“殿下,祭品都放在里面了。”

顿了一顿,他又从身侧的女仆手中拿过一个包裹,递给弥亚。

“少祭阁下,这是您最喜欢的甜点。”

弥亚接过来,将包裹系在马背一侧,然后翻身上马。

每次他陪雅刹尔来这里,坐在庭院看雅刹尔撒欢时,老管家都会给他送上茶点,所以他很习惯了。

老人又从另一位女仆手中拿过一个包裹,再度递给萨尔狄斯。

“这是您小时候最喜欢吃的东西,我让下仆做了一点。”

他的手犹犹豫豫地停在半空。

“或许您现在已经不喜欢……”

萨尔狄斯看了老管家一眼,依然没有开口说话,但伸手拎过包裹,然后翻身上马。

老人站在原地,仰头看着萨尔狄斯,因为老迈而略显浑浊的眼中有着某种说不出的复杂情绪在涌动。

他用嘶哑的声音说:“萨尔狄斯……少爷,如果不喜欢吃的话,就不要吃了。”

萨尔狄斯随意嗯了一声,和弥亚一起纵马小跑着离开了这里。

跑得老远后,弥亚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老人仍然站在府邸的拱门之前,似乎是在远远地看着他们的背影,那身影瘦小而又佝偻,看起来很是落寞。

弥亚叹了口气,转回头。

事情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谁都有错,谁都没有错。

是是非非,谁又能说得清楚?

只是牵连了不少对此事一无所知而又毫不相干的可怜人。

…………

特勒亚将军的墓地是灰白色的花岗石建造而成,和他生前的住所很像,只是要小上许多。

波多雅斯贵族的墓地都是在生前建好的,特勒亚将军的石墓亦是如此。

它矗立在法达加罗河快要抵达却尚未抵达海洋的一处高高的悬崖上。

和府邸一样雕琢着紫藤花簇的环形石拱门耸立在墓地之前。

石拱门之后,栩栩如生的石制护墓兽一左一右,神态威严地守护在石墓之前。

墓室周围有数十根圆形的石柱,上面刻着墓主人生前的功绩。

这座墓室很干净,想来经常有人来打扫。

挂在石柱上的饰带和青枝也没有干枯或者腐烂,显然也是定期有人来更换。

只是那座耸立在墓室之前的高大石碑的脚下,是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这也是为什么老管家恳求萨尔狄斯来祭拜特勒亚的原因。

因为按照习俗,唯有死者的亲人才能给他摆上祭酒和祭物。

这里是河岸边的高崖地,所以风很大,弥亚站在这里的时候,能感觉到风呼啸而过,吹过石墓的空隙时发出低低的呜呜声。

这里离王城太远,周围是林地,人迹罕至,因此显得颇为荒凉。

站在石墓前,弥亚左右看了看,在这里,左边能眺望到波多雅斯王城,右边亦能远远地眺望到广阔的海洋。

也不知道当初特勒亚将军将自己的石墓修建在这里的时候,心里在想些什么。

萨尔狄斯抬手,将祭酒撒在灰白色的石碑上,然后又俯身将老管家准备好的祭物摆上。

他蹲在石碑之前安静地注视着石碑,神色平静,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绪。

好一会儿之后,他抬手,手指轻抚过坚硬的石碑。

然后,萨尔狄斯起身离去,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弥亚俯身,将点燃的熏香炉放在石碑之下。

轻声念了几句让人的灵魂安息的祷文,他也起身离开。

人死灯灭。

如今在王城之中,已极少有人提到这位四年前死去的将军。

他生前留下的种种痕迹,都逐渐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散去。

那曾经的辉煌,战场留下的伟大功绩,还有那些不为人知的痛苦……

弥亚回头,最后看了一眼那座矗立在河岸高崖边的石墓。

他想,特勒亚将军生前已在执念中挣扎了十几年,只希望他的灵魂不要继续陷于执念,从而继续徘徊于大地之上。

希望他已经放下一切,安然前往了冥神的国度。

……

石墓一侧的不远处是茂密的丛林,弥亚走进去,看到两匹骏马被拴在树下,悠闲地低头啃着青草。

而萨尔狄斯则是坐在一颗大树之下,上半身靠在树干上,一手搭在竖起的右膝上,另一只大长腿在草地上伸开。

他偏着头,金发斜斜地滑落在他戴着漆黑面具的那一侧,他似乎有些失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弥亚走到萨尔狄斯面前,蹲下来,双臂抱在膝上,饶有兴致地盯着他。

就这么盯了一会儿,萨尔狄斯抬眼。

“怎么了?”

“没什么。”

弥亚歪着头,继续瞅他。

“只是有点吃惊而已,我以为你不会答应。”

萨尔狄斯怔了一下,随后唇角扬起。

他的容貌本就俊美,当发自内心地笑起来的时候,精致眉眼更是如画一般,让他所在的这一处都仿佛亮了起来。

“老头子跟我说过,记恨一个人的前提,是你还牢牢地记着他。”

萨尔狄斯说,搭在膝上的手抬起,改为撑起侧颊。

他看着弥亚,又笑了一下。

“没意思。”

或许就连萨尔狄斯自己也不曾想到,时隔多年,再一次亲口说出他少年时最为憎恶的那个男人时,竟是如此的心平气和。

“他都死了这么些年,再记着实在没什么意思。”

他语气平静地说。

“正好,来和他做个告别,然后就可以彻底把他放下了。”

那个男人曾经是年少时他的噩梦,是他最大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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