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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上飞花(64)

作者: 多梨 阅读记录

“周扒皮不好,”隔着丝袜,陈修泽亲亲她的膝盖,方清芷下意识缩腿,又被他强行将腿拉到面前,又印一吻,“换个称呼。”

方清芷说:“葛朗台。”

陈修泽沉默两秒,微笑着扶她起来:“来,恭请不省钱的方清芷方小姐,来花鄙人的钱。”

方清芷提着裙子,说:“请带路。”

两人你恭我让,一路让到门前,互相“您先请”了三遍,还是方清芷忍不住了,噗呲一声笑,拧开门把手,跌跌撞撞出去,回头取笑陈修泽:“没想到你这么有礼貌——”

话没说完,陈修泽伸手拽住她胳膊:“小心。”

方清芷猝不及防,被一把揽入怀中。她扒着陈修泽的胳膊好奇往外看,只瞧见熟悉的一张脸。

梁其颂。

他身着黑色西装,头发梳得整齐向后,脸上早无学生的青涩姿态,此刻正阴沉一张脸,望着他们两人。

最令方清芷惊讶的,是此刻他的脸——

梁其颂右侧脸颊上,深深一道疤痕,隔开他如玉的肌肤。

像一道刻意毁容的刀疤。

作者有话说:

注:82年上海劫机事件是真的,现在还能搜到一些报道www据当时一些上海市民反映,还看到了飞机在上空盘旋

第40章 药油

陈修泽稳稳扶住方清芷, 微笑:“好久不见。”

梁其颂沉默不言,转过脸,他自然是来接待贵客的——贵客就住在陈修泽房间斜对面, 鹰钩鼻, 精明的一双眼, 此刻正出门。

他来这里谈生意,也潇洒,免不了一场豪赌。走到面前时,梁其颂习惯性微微俯身弯腰, 贵客却笑着先同陈修泽握手,连声问好, 全然无视梁其颂,好像他只是周围无足轻重的一个花瓶、一个摆件。

方清芷一言不发。

她站在陈修泽旁侧, 陈修泽握住她的手,牢牢不肯放。

只有梁其颂,他那微微躬着的身体,始终没有抬起,好似已经僵化了, 不再属于他。

他必须好好招待的贵客,见到陈修泽, 一双脸要笑出满面的褶子。

他得不到的人,如今衣着光鲜,同陈修泽住在同一间房, 宿同一张床, 夜间是否也会被他抓住肩膀从后如野兽般。

梁其颂以前连拉她手都担心唐突。

如今呢。

“其颂。”

陈修泽忽而亲切唤他名字, 令梁其颂一怔, 他直起腰。

他看到一脸错愕的方清芷, 和微笑不减的贵客。

陈修泽走到梁其颂面前,亲自为他整理衬衫,拍了拍衣领,温声:“没想到今晚是你招待宋生。”

梁其颂不言语。

方清芷不知陈修泽要做什么,她只站着。

陈修泽转身,拍了拍梁其颂肩膀,笑着对宋先生说:“这是我一个弟弟,年纪小,还请多多担待。”

宋先生会意,笑:“原来是您的弟弟,难怪一表人材。我理解,年轻人,总想着依靠自己来做一份事业……”

陈修泽说:“今后也麻烦您照顾了。”

宋先生笑:“这是自然,您的弟弟,我当然不会怠慢。”

方清芷看得清楚,她看到梁其颂不再弯曲的脊背,也瞧见他一脸的冰寒冷霜。

他仍旧冷冷注视着她和陈修泽两人,视线冰寒,好似利刃。

陈修泽同宋先生约定,明天中午一道吃饭谈事情——接下来,宋先生还要跟梁其颂去签礼码,他早已经做好豪赌一晚的准备,钱,东西,已经备好。不需再多说什么,都知梁其颂将从今晚这场招待中获得一笔丰厚的佣金。

几人皆心知肚明,梁其颂也没有拒绝。

之前的梁其颂或许会拒绝,如今的他不会。

天色已经完全沉下,陈修泽订下的餐厅必须要经过赌场。路过时,水晶灯琉璃璀璨,妆点其中辉煌万千。人来人往,有人因为胜利而欢呼尖叫,亦有输者一脸颓唐,出了大门,往外走。外面是一排的典当回收行,等着赌徒赌输到红了眼,老板好用低廉的价格去回收他们身上昂贵的物件。

梁其颂就在其中,负责招待那些一掷千金的豪客。

方清芷不喜欢赌场,但来到这里,似乎什么都避不开赌场。酒店,餐厅,购物,处处都是依靠着赌场而建,默契地一环扣一环,赌场中24小时内都处于令人兴奋的高浓度氧气环境,对于出手阔丽嘉绰的客人,他们还会赠送酒店和餐饮,以及其他的服务——这里才是真正的销金窟。

陈修泽也不去赌,他选择的餐厅离赌场也有段距离,环境清幽,有人拉小提琴,优雅到与赌场全然不同。

葡国菜不是很符合方清芷的口味,她口味清淡,有些吃不惯,单说烤乳猪,也是粤式的要比葡式的更合胃口。不过也觉得新鲜,每样都能吃一些,她最钟爱的一道菜叫做薯丝蛋马介休,她低头吃着,听陈修泽说:“宋世南是赌场中的常客,他一些狐朋狗友也经常来这里。他虽然好赌,但也不是特别坏的人——我同他生意上有些往来,今天我谎称梁其颂是我弟弟,今后宋生和朋友也能多多照顾些他。”

方清芷说:“谢谢你,其实也不用这样麻烦,他自己选的。”

是啊,他自己选择的这条路,他是个成年人了,不需要旁人再多劝说。

她不知如何讲了,只看陈修泽:“都已经过去了。”

“我知,但你心肠软,”陈修泽说,“他毕竟曾是你学长。”

曾。

是的。

现在的梁其颂不读书,已经辍学专心做叠码仔了,的确已经不适合再用学长称呼。

“这一行有风险,”陈修泽缓声说,“可惜了,原本那样标志的人。清芷,你下次见到他,问问他是否想重新回去上课。如果他现在后悔了,就告诉我一声,我虽然没读过大学,倒是可以帮他继续回大学里念书。”

方清芷低头吃甜品:“现在我和他已经没关系了。“

咽下后,她又仰脸,对陈修泽笑:“对了,我不太明白,为什么澳门的博,彩业这样发达,是有什么历史渊源么?还有……”

再也不提刚才的事。

两个人聊了一阵,方清芷起身去卫生间,陈修泽叫隔壁桌上吃饭的阿贤和保镖:“阿贤。”

阿贤拿着叉子过来:“怎么了?大哥。”

陈修泽吟片刻,问阿贤:“你找个人帮我问问,葛朗台是什么?”

“葛朗台?”阿贤懵住,挠了挠脑袋,迟疑,“……嗯……可能是个台子?”

“我立刻去问,”他又立正,“等我的好消息,大哥。”

他要走,陈修泽叫住:“别这么着急,先吃饭,不是大事,吃完再说。”

另一端,方清芷去卫生间中,她有些腹痛,大约是月事即将造访,也或许是吃了凉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