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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香(165)

单飞倒不知道这段往事,暗想杀马特行事很出人意料,但眼光绝对高明。

“老夫当初也认为袁绍此人表里难一。”田元凯缓缓摇头,“只是老夫没郭祭酒那般勇气和魄力……”

“堡主和郭嘉不同,他毕竟孤身一人罢了。”单飞安慰道:“堡主身关几千口人的命运,如何能不谨慎行事?”

田元凯老怀弥慰,暗想单飞这人功夫好,为人谦逊,最难得的是还能知晓别人的苦心,这种人才绝不能不交。

又要拎起酒壶,田蒲早就将两人酒杯满上,田元凯倒没忘记话茬,缓缓道:“单兄弟为何突然提及郭祭酒?此人如今可是曹司空最得力的谋臣,和许攸又是不可同日而语,单兄弟认识郭祭酒?”

单飞笑道:“当初我和郭祭酒一见投契,也算是拜了兄弟。”

他说的本是事实,当初结拜也只是因为得罪人太多,想找个垫背的,如今看来,郭嘉这种人绝对具有投资价值,就是这小子怎么会那么早死,一定要想办法延他性命才行,不然吹水都没了本钱。

田元凯、田蒲耸然动容,田元凯更是心中震惊,暗想此人得曹棺信赖,和曹操熟悉,又和郭嘉拜为兄弟,这人年纪轻轻,又不闻单姓是什么高门,单飞究竟如何能做到这点?

他要是知道单飞去年还是个家奴,只怕早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但如今见单飞武功卓绝,田元凯哪有可能怀疑单飞所言,举杯笑道:“原来单兄弟还有这种兄弟,为兄真的失敬。”

他一直老夫老夫的,这会儿又把称呼拉近一层。

田元凯本担心投靠曹操受人猜忌,又怕许攸穿小鞋,更怕袁家不等他们投靠曹操就来进攻田家坞,但如今听单飞所言,早就坚定了信心——这时候绝不能犹犹豫豫,必须做个抉择。

转念间,就听单飞道:“如果郭祭酒这次会来河北,田家坞又想投奔曹司空,我当然会将此事说给郭祭酒。”

这当然是他眼下能做到的极限,要不是看田元凯实在热情,他也是有恻隐之心,还真不想找这个麻烦。

田元凯闻言大喜,早就长身而起抱拳施礼道:“只凭单兄弟这句话,田家坞必不忘单兄弟的恩德。”

见单飞停箸下来不再多说什么,田元凯立即让田蒲亲自带单飞、晨雨前往住所休息。单飞并不再说什么,暗想自己能做的也就这么多,和晨雨离开议事堂。

田蒲回转后,见二伯坐在那儿沉思不语,不由问道:“二伯,我们真的准备就这么投靠曹操?”

“当然不是。”田元凯缓缓摇头,沉吟片刻,“我们必须加码才行。”

“什么加码?”田蒲倒是困惑不解。

田元凯心中暗想,人家单飞看似年轻,但谈论间不经意的透漏——帮手可以,但能帮到什么程度,只怕还要看田家坞的表现。田家坞和人家单飞非亲非故,两顿饭就要人帮你千来口人,这得多大的交情?

田元凯老谋深算,知道这么不要脸的话总得熟悉点后再说,略作沉吟就已有了主意,“去准备笔墨!”

第159节 巧心红线

田元凯到了书房,又是沉默许久,这才提笔在纸上写了几字,“梁弟,愚兄明日亲至府上,知名不具。”

他只写了这几个字,沉吟片刻,然后对田蒲道:“找最可靠的人送到梁县令那里。”

田蒲示意知晓,等派人出堡后回转道:“二伯,你要见梁县令何事?”他知道梁县令叫做梁歧,本是附近不远的涉县县令,二伯和梁歧素来交情深厚,和单飞一番交谈后就去找涉县的县令,其中意思颇耐人寻味。

田元凯摸了下胡须,缓缓道:“单飞此人绝不简单,他以小小年纪就能和郭嘉结拜,得曹棺信任,甚至和曹操都是熟悉,如今更独力败了张飞燕手下两大高手,此子在我看来,实在深不可测,前途更是难以限量。”

田蒲点头道:“伯父说的极是,当初我只感觉单飞心地颇好,颇想拉拢入堡,没想到此人竟有这般能力。”

“拉拢入堡的念头你不用再想。”

田元凯摇摇头道:“他绝非池中之物,岂是一个田家坞能够拉拢?天幸你受了重伤……”见田蒲瀑布汗的模样,田元凯笑道:“我是说天幸你在受重伤的时候遇到单飞,又得他帮手,还和他交情不差。田家坞若得此子相助,可解战乱之难。”

顿了片刻,见田蒲点头赞同,田元凯道:“但你要知道我们和单飞并无太大交情,常人斗米之助都有犹豫,更何况眼下事关田家坞千余人的性命。”

“因此伯父想找梁县令商议,让他亦投靠曹操?”田蒲其实早有猜测。

田元凯抚须点头道:“不错,我正有此意。如今河北战乱又起,我早听说曹操亲率大军月余前就渡洹水击邺城,只是邺城实为袁家多年基业,根深蒂固。曹操急切之间难以拿下,但曹操对河北已是势在必得,手下又有谋臣难数,当然不会死啃邺城,而会采用涸泽而渔之法,收复邺城周边郡县,孤立邺城。邺城无援之城,败亡早晚。”

田蒲武功不差,但对这些只是一知半解,闻言道:“伯父说的极是。”

“以曹操之能,收复河北旁的郡县并不为难,但还是会经过一番波折。”田元凯捻着胡须道:“雪中送炭喜,锦上添花烦,我等既然决定投靠曹操,早一刻出手,就比人家兵临城下要强很多。”

田蒲缓缓点头。

田元凯喃喃道:“既然如此,我等要当机立断,早劝梁歧举县归顺曹操,连同田家坞的人手,如果经单飞之手投靠曹操,可算是送他一场功劳。”

他暗想曹操征战河北,单飞孤身一人就能收个涉县,就算不是功劳赫赫,曹操肯定也会满意。他看似老迈,但知道当机立断的重要,给梁歧书信简单,知道这种事情当然不能有丝毫泄露,越是简单越好,梁歧不是傻的,见他田元凯亲至府上,当然是有要事商谈,甚至接信就会猜到他的用意。

“单飞念及这点,总会照顾田家坞一下。我看单飞为人仁义,就不用担心他索取无度,只要田家坞安定下来,无论如何,可保族人性命无忧。”

“伯父说的极是。”田蒲道:“只是梁歧会不会如伯父这般想,那还是未知之数。”

“梁歧为人清正,但不算呆板。”田元凯笑道:“我和他多有书信往来,听他言下之意,显然也心忧涉县百姓的性命,只是苦于无路,我亲自前往……恩,最好带单飞一同前往,可望成事,你准备一下。”

等田蒲退出,田元凯在书房踱来踱去,不停将自己所想详加考虑,等抬头望见窗外明月早升,心中一动,出书房吩咐下人两句,不多时,那给单飞、晨雨送饭的乖巧丫环快步走进书房。

田元凯望着那丫环,缓缓问道:“巧心,单公子、晨雨姑娘那面如何?可对你说过什么要求?”

巧心垂首道:“回堡主,他们并无要求,巧心按照堡主的吩咐,送过晚饭后又给他们送了热水洗浴,如今单公子和晨雨姑娘只怕歇息了。”

“只怕?”田元凯扬了下长眉,他倒不是监视单飞,只是田家坞的将来让他始终忧心忡忡,如今希望都落在单飞身上,他又如何能不谨慎行事?

巧心本是堡中极为伶俐的丫头,田元凯让其服侍单飞、晨雨,就是希望她能有所帮助,听到“只怕”二字含糊其辞,不由有些不悦。

巧心连忙道:“回堡主,他们入房后,就关上了房门,再没有了动静,巧心听从堡主吩咐,不敢打扰,真的不知道他们是否安睡。”

“他们共处一间房?”田元凯问道。

巧心摇摇头,“是分开睡的,两间房。”

田元凯暗自皱眉,始终不解单飞和晨雨的关系,听田蒲说,这两人在一起话都少说,不过在孙轻对单飞不利时,晨雨出剑就表明她的态度,而看单飞没事就向晨雨看看,似在征询晨雨的意见,可见单飞对晨雨的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