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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香(175)

单飞从未想过黑衣人就是张飞,更没料到还和张飞有过交流。

张飞为何要杀他?

单飞不解,凝目向城下望去,就见黑衣人见张辽挑战,话也不说,只是一拨马,早从乱军之中离去。

那黑衣人武功极高,看起来比乌鹰还要熟悉阵仗,蓦一离去,曹兵本是数百人在和乌桓人剿杀,居然拦截不住。

张辽亦未出手,只是望着黑衣人离去的方向皱了下眉头,他和张益德数次交手,知道其武功高明,此人要走,就算他也是拦截不住。

战役已到尾声。

乌桓人丢下数十具尸体,呼哨声中,惶惶而去,曹兵一来未得张辽号令,二来也是步兵缺乏马匹追赶不上。

空中只余浓重的血腥之气。

张辽扭头向城头望去,目光陡然一闪,露出喜悦之意。

单飞不知道张辽是否看到自己,还是用力的挥挥手,张辽早就催马向城下奔来。

“单兄,你在入城的时候,我就看到你了。”石来低声道。

单飞瞥了梁宽一眼,见他很有分惶惶的样子,像是要征询石来的建议,可不见石来理他,只是吩咐城中守兵戒备。单飞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你是奉曹司空的命令?”

石来一挑大拇指,“我找不到你,军情有命,只能赶到这里。我另外留了人在邙山左近守候,你好像没有遇到?”

单飞摇摇头,见石来满是关切的模样,知道他说的“找不到你”四个字听起来简单,但这半年来不知道费了多少气力。

只是那地下唯一出口是在黄河,而且水道漩涡极多,就算石来是摸金校尉,怎会料到这点?而且就算石来找到那入口,恐怕也绝对进不到绝境。

石来虽未过多解释,但单飞多少有些明白,暗想摸金校尉、发丘中郎将都是曹操手下的神秘兵种,眼下北方渐平,挖墓以供军饷的需求减弱,但攻城拔寨的任务多了起来,摸金校尉、发丘中郎将都是熟悉地势,当然是攻城最好的辅助人选。

单飞不太懂军事,但懂用脑,听田元凯分析,邺城坚固,曹操急切间攻不下,当用涸泽而渔之法,先清外围,后拔邺城。涉县在邺城西北,显然是在曹操清理之内,石来潜入这里想必是为大军前来做为内应,不足为奇。

奇怪的却是——石来怎么会和梁宽等人打成一片?

他转念间,石来又道:“张兄也等你很久,但他更是无力寻你。”

这时张辽已到了城下,仰头望向单飞,脸上难掩喜意道:“单兄弟,你没死,可真的太好了。”

他和石来一样,都少向外人表达情感,也说不出太过煽情的话语,但平平淡淡的几个字,单飞听了,心中着实温暖。

挥挥手,单飞扭头道:“开城吧。”

他这句话倒是自然而然,暗想到了如今,开城请降是保全百姓性命的最好选择。没想到梁宽等兵士却是退后几步,微有敌意道:“怎么能开城?石……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石来凝望梁宽许久才道:“我和你相交一场,你每次都说……心忧这里的百姓性命?”

“不错。可是……”梁宽一指城下道:“你是曹……曹操的人?”

他结识石来是因为意气相投,可蓦地见张辽斩了乌桓人后威风凛凛,曹军大兵压境,难免心中惶惑。

“你应该庆幸我是曹司空的手下,单兄亦是。”石来淡淡道。

梁宽见单飞和张辽交谈,早猜到这点,可听石来所言,还是脸色微改,他亲眼见到单飞在县衙大展神威,暗想就算没有张辽,只凭单飞、晨雨、石来,再加上他手下的几十个汉子,就能将涉县搅的天翻地覆,他无力抵抗,可他还是有些犹豫。

“开城吧。”一人在梁宽身后缓缓道。

梁宽回头一望,见田元凯和父亲梁歧都到了城头,犹豫道:“但是……他们会不会对百姓……”

他最怕的当然就是曹军中“围而后降者不赦”的军令。

田元凯早和梁歧在城头听了几句,见单飞、石来亲热,竟然均是曹司空的手下,恨不得也说一句——其实我也是曹司空的卧底。

不过卧底也不是那么容易当的了。

见曹军兵临城下,气势森然,田元凯知道梁宽的忧虑,但想这时候拖延一分,在曹操眼中就是减去一分,等你想好了,那面脾气上来了,你想好都没好。

转望梁歧,田元凯道:“梁县令,涉县百姓生死就在你手。眼下单飞尚在,想必不会让我等失望。”

梁歧和田元凯一路奔来,早听田元凯说了单飞的神奇事迹,他不知道田元凯是按照理想来填充单飞的形象,对投降曹军一事多少有分决定。

不过他要是知道单飞的真实情况,恐怕早就抱着田元凯一起从城楼上跳了下去。

对单飞的改变啧啧称奇外,梁歧知道田元凯本意,他亦是决断之人,不然当初也不会当着马延为涉县百姓讨个说法,早取下印绶捧在手上,低声道:“开城,我亲自请降!”

城头守军一听,均是沉默下来,但无人阻拦,只因为知道梁歧为人清正,一心是为百姓着想,他既然决定,肯定有他的道理。

城门大开。

城下百姓静寂若死,一方面担心梁歧的命运,一方面更是担忧自身的命运。

单飞、石来互望一眼,缓缓点头,和晨雨、田元凯等人又跟在梁歧的身后。

张辽横刀立马,一见众人的样子,多少明白几分,翻身下马过来,一拍单飞的肩头,眼中满是喜悦之意。

单飞无暇叙旧,突然道:“张大哥,领军的是……”

“是于禁于将军。”张辽脸上闪过丝担忧。

单飞一见张辽的脸色,心中微沉。

于禁于文则,也是曹操的五子良将之一,日后虽排名张辽之后,但如今地位显然是在张辽之上。

曹操手下之人大致三类,族人患难的兄弟,最早投靠曹操买了原始股的朋友,还有的就是如张辽般的降将。

于禁就是最早投靠曹操的将领。

单飞对于禁的事迹知道的了了,只记得当初曹操被张绣所败,诸军逃命,唯独于禁能够迎击敌军固守营垒,甚至不怕谗言,斩杀了不守军纪的青州兵,事后曹操赞其——虽古名将,何以加之。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在曹操眼中,于禁可以媲美古代名将的。

不过后来于禁好像晚节不保,被关羽水淹七军擒下,虽然又回转了魏国,但下场有些让人叹息。

单飞一下子就把于禁生平想完,心中多少有分感慨,可见张辽的脸色,就知道于禁这人恐怕不好交流,见田元凯望着他还是满怀鼓励,似乎等他请完功后再和他喝一杯的样子,暗自皱眉。

众人才至前军,就有一人军中纵马而出喝道:“来者何人?”

单飞一看那人的模样,一口老血差点喷在地上。

那人赫然就是荀奇。

摸金校尉既然辅助攻城,发丘中郎将自然不甘示弱,荀奇到此,看起来也不稀奇。

只是这小子怎么没死在邙山?

单飞对邙山的任何死难者都是深表同情,唯独对这个荀奇很不感冒,哪想到不该死的死的七七八八,该死的这一个竟然还蛮是精神。

荀奇看着单飞,也像看着死人般冷然。

张辽抱拳道:“还请禀告于将军,涉县县令梁歧前来请降。”

荀奇冷冷道:“那其余的人呢?”

田元凯一见这般模样,难免心中画魂,暗想有点不对啊,如果单飞真的和他想的那么牛逼,这人见到单飞怎么这般模样?

梁歧亦是惴惴。

张辽缓缓道:“其余的人阁下难道不识?”

荀奇像这才看到单飞的模样,扬了下眉头,“单飞,不是听说你死在邙山了吗?”

单飞心中不悦,暗想你们这帮孙子总是喜欢这样,出身世家没有个世家的模样,老子本来是个大度的人,过去的就想过去算了,可看你这模样,似乎总想给老子穿点小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