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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香(312)

是可忍,孰能忍?

就算不在丹阳讨官做,这口气也得发出来!

他开口诘责反击,本以为妫览最少会吱一声,没想到妫览深知最大的轻蔑就是置之不理的道理,直接将他晒到一旁。

庞统正尴尬时,听单飞问道:“庞兄何出此言?”

单飞懂得帮腔的妙用,见这个凤雏难得发怒,怎会不鼓励一下?

庞统精神振作,虽知这小子还是让他顶缸,但这时候再顾不上许多,昂声道:“我想妫统兵有件事情没有弄清楚。”

他这么说明显对妫览不敬,妫览却仍旧不理,庞统亦是自顾自说下去道:“既然是丹阳的统兵,就是丹阳百姓的父母官,身在其位,本应该为百姓着想,百姓有难,绝不是一句对太守负责就可以搪塞过去的。慈济堂有冤,妫大人视而不见;夏季常无故下狱,妫大人同样不见;春若扬趁火打劫,强娶民女,差点逼人致死,妫大人亦是视而不见。难道朝廷推举的孝廉已经如此的不要脸面?”

顿了片刻,见妫览怒意满容,庞统并不畏惧,忿然道:“太守就算不在,妫大人身为统兵,岂不更应负起照顾丹阳百姓之责?可妫大人如何作为?不过是不见不见再是不见。都说圣人行不言之教,却没说圣人行不见之教,妫大人身为朝廷孝廉,如此作为,不知道是哪个圣人所教,还请妫大人教我?!”

第281节 我等不服

庞统激动下慷慨陈词,对妫览所为再不留情面。

单飞暗自点头,心道凤雏热血起来,看起来要英俊很多。男人嘛,不要像凤雏的胡子一样软趴趴的,该硬还得硬了,不然很让人笑话。

妫览不想一个寻常白丁居然敢对丹阳统兵这般出言不逊,脸上怒容难以遏制,呵斥道:“你算个什么东西?和本官这么说话?”

他对孙尚香还有几分忌惮,可他毕竟身为丹阳统兵,掌管丹阳的兵权,见庞统如此无礼,终于难耐心中怒火。

庞统一滞,暗想这是辩不过要打的节奏吗?可他这时候知道没什么回头的余地,反诘道:“妫大人身在其位,不谋其政,这本是错处,百官犯错都有御史究责,难道妫大人还不让人说了不成?”

若就他一人在此,无论如何都不会这么冲动。

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

自古的规则很多是好的,但人定下的规则从来是靠人来实现,也就总有人以权利凌驾在制度之上,撕破脸皮后武力相向的情况屡见不鲜。

在某些人看来,什么规则道德不过是层皮罢了,在最硬的拳头面前看起来都是狗屁。

庞统对这点心知肚明,暗想出完气后,这丹阳也非长久停留之地,还是回叔父那里装清高更安全一些。

妫览双眸喷火,望向孙尚香道:“郡主,本官因吴侯之故,对郡主不敢怠慢。可太守府门前,究竟不是胡闹之地……”

这时太守府前的百姓越聚越多……

夏伽蓝吹火是势单力孤,可单飞抓住关键的力量一把火点起来,实在非同小可。

丹阳百姓见女魔头和妫统兵斗了起来,这种热闹如何肯错过?

单飞一旁道:“妫大人此言很让在下不明,郡主和庞统如何胡闹了?还请妫大人言明。”

你又来这招?

喜儿方才被妫览呛的不能发声,只因为她看似鲁莽,但也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

孙策死后,孙权继任吴侯,让三弟孙翊掌管丹阳。江东眼下看起来虽是孙家的,但那不过是近年来的事情,孙家要在江东站稳脚跟,士族的支持必不可少。就因为如此,孙权一改当初孙策对江东士族的铁腕策略,采用怀柔之术。而孙翊招揽妫览、戴员等在江东颇有名望的人士为官,也是向士族大家表露笼络之意。

喜儿见郡主一箭就废了春若扬的一只手,知道郡主决定插手此事,可郡主究竟要做到何种地步,她心中亦是不明。

斗下去究竟是什么后果,喜儿不能不替郡主考虑下,因此她对妫览的斥责无语,只想观望风头再说。但听单飞火上浇油,喜儿倒想看看这小子究竟要闹到什么地步。

妫览冷望单飞一眼,更没瞧得起这个未及弱冠的少年。只以为这是个无赖,妫览冷然道:“郡主还请入府中商议。”

“不知道妫大人要去府中商议什么?难道春若扬一事不能在府前决定?”庞统只怕入府后就被两旁埋伏的刀斧手宰了。

妫览双眉一竖,喝道:“来人,将此人拿下,先押入大牢,等日后再问。”

有府兵霍然上前,就要按住庞统。

庞统没想到妫览如此,面色发黑道:“妫览,庞统何错,你竟私加刑狱?如此作为,丹阳百姓怎么能服?”

有百姓微哄,但见妫览望来,均是收声。

妫览冷笑道:“本官没有看到哪个不服。”

府兵正要推庞统下了台阶,单飞终道:“妫大人,在下是不服。”

妫览神色一寒。

“民女夏伽蓝不服。”夏伽蓝跟着道。她本以为事情会有转机,哪想到随即见到庞统被押,又见单飞终于挺身而出,暗想这些人都是为了慈济堂得罪官府,她怎能和没事人一般?

“五福也是不服。”五福畏缩的扯着姐姐的衣袖,抹着眼泪道。

夏伽蓝心酸,一把抱住了弟弟,嗄声道:“不错,慈济堂的夏伽蓝姐弟都不服!”

“一块拿下!”妫览喝道,随即望向孙尚香道:“郡主,等进府后,下官再对郡主详细解释。”

他毕竟懂得拍上压下的为官之道,只要孙尚香没什么意见,百姓闹事,他妫览还怕压不下来?

众府兵纷纷涌出,就要动手之际,孙尚香轻叹一口气道:“妫大人,你的所为实在让我有些失望。”

妫览一怔,戴员本是沉默,闻言脸色发黑,众府兵听出不对,停了举动。

“郡主何出此言?”妫览神色萧肃道。

孙尚香默然片刻才道:“昨日我曾见过单飞,他说慈济堂有冤。”

众人均是一怔。

庞统没想到单飞昨晚一夜不归,居然是搭上了郡主。

夏伽蓝、五福心中感动,从未想到过单飞和慈济堂非亲非故,却一直为慈济堂默默奔波。

妫览冷望单飞,微吸口凉气,这才重视起眼中如无赖般的单飞来。

原来一直是这小子在暗中煽风点火!

“那时我还是心有存疑。”

孙尚香眸光清冽,平静道:“我想有三哥坐镇丹阳,怎么会让这等冤情发生?我以为此人诬告,但这人又着实不像诬告之人。”

单飞一怔,忍不住向孙尚香望了眼。

孙尚香不理单飞,继续道:“我用了一夜的功夫派人查访,才发现此人所言无一句虚妄。”

妫览沉默不语,但眼珠急转,不知道想着什么。

“今晨时分,我知夏伽蓝到太守府前申冤,还想看看太守、统兵如何处理此事,可统兵不见的态度,实在让人心寒。”

孙尚香言语平静,但神色萧肃。

单飞见状,心中奇怪之意更浓。

这女人看似比甄柔稍大的年纪,可无论见识、对事的方式,简直是天壤之别。

“随后春若扬逼迫夏伽蓝,当街无故殴打庞统。我早知春若扬劣迹斑斑,从未想到过他竟如此肆无忌惮,因此小施惩戒。”孙尚香又道:“妫大人,令甥如此作为,你不管不为,实则辜负了太守请你出山的心意。”

“此子自行为祸,和本官何关?”妫览冷望春若扬一眼,“有郡主代为教训,本官正要谢过!”

众人一怔,倒没想到此人无情如斯。

“那我爹呢?”夏伽蓝终于鼓起勇气道:“他入狱和妫大人可有关系?”

妫览冷哼一声,并不搭理。

孙尚香看着妫览道:“妫大人说太守什么时候不见的?”

妫览沉吟片刻,“三天前。”

庞统见郡主发话,挣开了府兵的束缚,质疑道:“夏季常被抓就是昨日,那时丹阳城以妫大人最大,妫大人莫要说这件事和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