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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香(382)

如今他蓦地带人和对手交兵,心中自然早有盘算,却能压住蠢蠢欲动的心思,不让自己做出后悔的事情。

赵括牛不牛?纸上谈兵谁都搞不过,但真正用兵还是坑了四十万的赵军。

无论如今的某些人怎么给赵括翻案,怎么说赵括逼不得已,但四十万人啊,你让他们就那么死了,终究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可单飞从来不认为这种观点是正确的。他知道领兵实在责任重大,这些兵士想成就功名的少,养家糊口的多。他们如果信你跟着你,你没道理愚弄他们让他们为你的目标送死。

那是政客所为!

既然如此,他只想将打仗这件事交给有经验、有野心的人处理好了。

听陆逊向他请教,单飞并不出主意,转头望向刘备。

刘备倒不紧张,自然是经历过太多这样的阵仗,微笑道:“用兵之法,本在随机应变。刘某不想越俎代庖,陆校尉若是有办法,但说就好。刘某只能说帮忙参详。”

陆逊不知道这两人用兵行不行,可知道他们甩锅的本事均是一流。见两人都是不出主意,陆逊只能硬着头皮道:“既然如此,陆逊斗胆调令。傅婴何在?”

他一声断喝颇具气势,骑兵队伍中片刻后才响起个懒洋洋的声音,“卑职在。”

应声那人身材结实,马上懒洋洋的样子,单飞一眼望过去,就知道此人是军中老油条。

陆逊见傅婴如此,明白傅婴为何这样。他陆逊不过是个白丁,蓦地入了行伍却统领这帮桀骜不驯的丹阳兵,难免让人不服。他虽有单飞信任,可这帮人恐怕连单飞都不见得信得过,对他陆逊如此也是不足为奇。

单飞何等人物,亦看出问题所在。

陆逊抽调了五百骑兵,这帮人在丹阳城还是畏惧孙尚香的威势——毕竟在他们看来,真正干倒妫览、戴员的是孙尚香。就连孙河都是镇不住孙尚香,这些人在丹阳城得征兵调令自然不敢起刺。

不过如今大伙离丹阳城已远,这些人本不服他单飞和陆逊,兵痞的本色开始逐步显露。

单飞对此已有预料,暗想陆逊你小子有志功名,可既然当个平越校尉,就应该知道这校尉不算好当了。

这时候有事情,有能力的人就要想办法怎么去解决!

陆逊倒能和颜悦色道:“傅婴,我命你带骑兵五十前往进攻山越。”

众人均是诧异,暗想对方山越有千余之多,我等骑兵五百,正适合一鼓作气冲乱对手,你让傅婴带五十人,怎敌对手的千人之众?

傅婴嘴角似带分冷笑,但没说话。

陆逊在调兵时早知道这人是孙翊的老部将,颇具傲气亦有勇力,见傅婴不语,陆逊解释道:“傅部将,此战许败不许胜,本校尉让你对敌,只盼你能诱敌追出数里就好,我等随后接应。”

他心中早有算计,暗想对方既有准备,最好的方法不是以硬对硬,而是诱敌出兵。

山越虽在平原,谁知道他们是否有别的埋伏?

只有将对手拉出防地,己方再仗着平原马快,左右一冲之下,敌人一击就散。

傅婴看了陆逊片刻,嘿然道:“遵令。”他嘴角隐约带着不屑,挥枪喝道:“弟兄们,跟我来!”

他一声令下,众丹阳骑兵轰然响应,早有数十人抢先而出,跟随傅婴向前冲去。

陆逊见傅婴不遵他的号令,随便抽调了六七十人,心中不悦。但他知道这时候不是内部冲突的时候,立即又道:“徐元部将,你带骑兵二百,从左迂回守候七里外,一等山越追击傅婴的人至,负责切断山越的后路。”

徐元出列,亦是懒洋洋的答应。

陆逊又皱眉头,仍旧持枪振臂挥喝道:“余众跟我来。”

眼前倒是一马平川,傅婴马快,带着数十骑呼喝前冲,转瞬只余尘土背影。

前方虽然形势不明,不过陆逊还能见到徐元左翼的骑兵如灰蛇般蜿蜒前行。他暗想傅婴诱敌若是成功,只要徐元切断了山越的退路,自己领兵冲击山越的正阵,千余山越很快就会土崩瓦解,一战成功。

他正按辔缓行、留意前方动静时,单飞突然皱了下眉头道:“徐元在做什么?”

陆逊一怔,扭头望去,就见本是如灰蛇般爬行的徐元正策马狂奔,徐元所率领的骑兵亦是飞速前行。

“怎么回事?”陆逊不解用意,暗想前方贼兵未至,你徐元蓦地这般冲动,难道准备单干不成?

可他随即心中微颤,知道这正是徐元的真正用意!

第340节 男人的解决

陆逊心中焦灼。

他知道傅婴、徐元都是孙翊的老部下,这次出兵平定山越,他让这两人领军,本希望他们能以威望约束众丹阳兵士。

陆逊知道自己人微言轻,蓦然领军威信不足,傅婴、徐元这种人多不服他。他在点兵时对这二人保持恭谦,还想着以德服人,亦希望这两人以大局为重。

但他没想到徐元会在战场上自作主张。

徐元不听他陆逊的命令,如此急冲,绝不是要断对手的后路!那傅婴呢?他出战时随便点了多过五十人的兵士,看其临走不屑的模样,难道也不会听他陆逊的军令?

这两人要独对山越?

陆逊初次领兵难免如履薄冰,这不是说他懦弱,恰恰说明他的小心谨慎。

若是寻常的山越蔓延过秣陵还好说,但对方若真的知道丹阳出兵还来拦截,那就是说明敌手在秣陵、江乘两地派人向丹阳救援时,就考虑到丹阳城会来兵。

敌手这般周到,就说明对方绝不是一帮乌合之众在仓促作乱。

对手早有计算,说不定还有埋伏。

徐元、傅婴二人如此鲁莽,若是中了对方的陷阱折损了兵力,他陆逊怎么交代?

陆逊看了单飞一眼,见其皱眉不语,不知道单飞沉稳的过了头,还是根本没有考虑到事态的紧急。

枪一挥,陆逊沉喝道:“跟我来!”他本是带兵缓行希望稳扎稳打,但那一刻无奈加快了速度。

如今紧要的关头,他只能率领余下二百多人紧随徐元部的尘土,希望若真的有事,能来得及救援。

十里的路程转瞬就到。

前方有杀声震天。

傅婴没有诱敌,徐元亦是没有如陆逊吩咐般切断对手的退路。这二人均是孙翊的手下,显然早有默契,在这时候竟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对山越发起猛攻。

有兵马纵横,利刀寒冷。

傅婴、徐元带的二百多骑兵看似不多,但蓦一发力,着实如同怪蟒般凶猛。山越兵人数虽多,但在丹阳骑兵的冲击下,完全形不成有效的抵抗。

山越大乱!

等陆逊挥枪止住身后的丹阳兵时,前方杀声已弱,四处都是逃散亡命的山越。傅婴、徐元二人立马横枪的伫立在原地,对陆逊的到来昂然不语。

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山越的数十具尸体。

山越已败。

陆逊脸色铁青。

有秋风吹拂,终于寒了尸体上的热血,却沸腾了众丹阳兵眼中的崇拜。

丹阳兵都是敬佩的看着傅婴、徐元二人,没人再看身躯颤抖的陆逊。

很多时候,本是成为英雄。

很多人不也是只喜欢看人胜利,却不管怎么取胜?

甚至在很多兵士眼中,陆逊一路谨慎的近乎懦弱,毫不痛快。只有像傅婴、徐元这种部将,才算是真正的领兵打仗。

许久的功夫,傅婴见陆逊脸色沉冷,不以为意的哂笑道:“陆校尉,卑职马快,一时间没收住攻势,本来想诱敌的,没想到山越这么不堪,根本不用诱敌已败。”

他话未说完,再也忍不住得意,捧腹大笑起来。

徐元亦是大笑道:“陆校尉,卑职亦是没有收住马势,突然冲到山越阵中,没有陆校尉的小心刺探,也没有陆校尉瞻前顾后的犹豫、分兵几路什么的,没想到竟也莫名其妙的取胜,倒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