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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香(746)

不过众人还是齐望班老爹,等着他的决定。

班老爹打量了那年轻人良久才道:“阁下这般心急前往楼兰,也是为了楼兰公主招亲一事吗?”

年轻人稍怔,摇头道:“我倒不知此事,我是去找……一个朋友。”

说话间,年轻人不由想到——孙尚香虽在江东长大,但以往身为晨雨时曾独闯昆仑,应该比我要聪明很多,她如今应该无恙吧?

年轻人正是单飞。

他从云梦泽出来后,买匹快马后径直从武关取道关中,然后沿凉州向西北进发,经张掖、酒泉、直到敦煌玉门。

一路可说千里迢迢,他饶是精力强悍,亦是多经风霜和歧途。到玉门关时,还是大雪满关时,他思念孙尚香,只想早日见到伊人,告诉她不用理会太多、你我并肩面对就好,伊人的事情,本来就是他单飞的事情!

守关的兵士听说单飞要出关,看单飞都觉得看疯子一样,差点将其关入大牢。幸好单飞入乡随俗,为人又是随和,轻易化解了常人难以处理的矛盾,和守城的官兵都能熟络起来。

他对班老爹所言均是实情。等积雪稍薄后,他没有在玉门关打听到伊人的消息,暗想孙尚香莫非早闯西域?

一念及此,他再也难耐,虽听向导说沙漠还会有落雪、奇险无比,但他稍备马匹和干粮清水,等个好日子后毅然出关。

他以前亦去过楼兰,但那是在两千年后,他亦是重要人物,凭借现代化的设施,倒不感觉沙漠的难缠。可在这极不方便的古代,他又缺乏向导,遇到暴风雪时,终于知道天地之威实在难以硬憾。

马儿冻死,他却仗着精绝深厚的内息抵抗风寒,以马肉为食,以雪为水的捱下来,却终究发现自己还是有点鲁莽。知晓不久后终有商队前来,他这才在耐心打磨内息时守候要道,终等到班老爹的商队,这才赶来相见。

他见到商队时暗自苦笑,将一切如实相告,看出众人的怀疑之色,单飞倒不奇怪,真诚道:“听老丈这么说,商队莫非去楼兰为了楼兰公主招亲一事?”

他知道楼兰兴盛,公主出嫁肯定要大肆铺张,眼前的这老丈如此说,多半是瞄准其中的利益。

班老爹感觉这年轻人颇能听音知意,略有沉吟道:“你被风雪迷路,这才想要和我等同往楼兰?”

单飞笑道:“正是。”

柱子急声道:“老爹,你真的信他胡说?他……”

班老爹一摆手,止住了柱子下文,含笑道:“好,多个朋友多条路,阁下若不嫌弃,我等不妨顺路同往。”

单飞微喜,伸手在怀中摸了下,微有尴尬之意,“还不知道老丈需费几何?”他知道这般商队多是有某个主要的势力主事,而小的商群为求安全,会交些保护费用加入进来。他不想破例,不过他经历那场风雪后,除了必要东西未落,金钱这些身外之物倒是不剩了。

班老爹见状,如何看不出单飞的窘迫,微笑道:“阁下既肯加入已是老夫的面子,老夫如何会收什么费用?”

他一言出,众人惊诧,更有几伙冷眼旁观的商旅露出了不满之意,他们都知道班老爹看似随和,实则在西域颇有威望,这才交了一笔不小的费用加入进来,哪想到班老爹对单飞会是一文不收,那些交了重金的人自然心有不满。

班老爹却是另有打算,或者因为经验、或许因为年轻人真诚的微笑,更多是因为他看到单飞衣衫多破、鞋底亦薄,着实是经过大风雪的模样……

身在这般境遇的年轻人,还能不卑不亢的谈笑风生,丝毫不见沮丧之情。只凭这份冷静和毅力,已让班老爹感觉值得相交。

这年轻人绝对有非常的本事。

一点行商费用换取这样的一个人入伙,旁人或许费解,但对于班老爹来说,却是值得一做的买卖!

第636节 班氏雄风

单飞倒没想到班老爹会这般决定,见班老爹这般果断,他亦知道这老者绝不简单。虽没交费用,但他自信终究能够回馈班老爹,感谢道:“那多谢老丈。”

他加入了商队,不用半天对商队的组成多有了解。

班老爹在这个数百人的商队中有着绝对的威信,而他手下有着最少二百来号的人手,各个可说精悍能干。

有着这么一批汉子护卫,在如今这种地方,着实是股不容小瞧的实力,这也就怪不得有不少弱小的商群加入进来。

除班老爹所率的主队外,商队中最少有七八伙闲杂的商队,有一伙五个汉子组成的团体颇为显眼,为首那人脸上的一条刀疤示意其绝不好惹,对单飞总有看不顺眼的模样。

单飞只知道刀疤汉子叫做窦比,对于旁的倒不清楚,亦不想了解太多。

除了那汉子一伙外,旁的小商队或数人、或十数人,还有一队居然是数个蒙面女子组成。

单飞难免奇怪,暗想此道险恶,为何有女子跟随商队?不过都说好奇害死猫,他素来能抑制住自己的好奇,班老爹多少破例的收留他,他却从不逾矩,更不去问东问西的故作熟络的反惹人讨厌。

在沙漠中行走远非旁道可比,在沙漠中行走一里甚至比在山路行走数里还要艰难。

快马绝难及远,行百里者半九十。

很多时候耐性和毅力更是重要,在沙漠尤其如此。班老爹所率的商队深知这个道理,不急不缓的在沙漠上向西行进,如斯数日。这一日,寒风冷吹,班老爹看着天空许久,行进了大半日就止住了商队,让众人扎起营寨休憩。

单飞不是天文学家,但从班老爹的脸色中却看出天气不太乐观。他跟着商队行进几日,倒感觉这商队行商居然和行军般秩序井然,班老爹对于沙漠的了解,也远比他单飞要多,既然如此,他就只需耐住性子,听真正的专家就好。

铅云更垂,单飞照例选择沙丘背风的地方休息。柱子走过来,对单飞已是难掩好奇之意。这几日柱子一直暗中观察着单飞,慢慢觉得这年轻人说的可能竟是真的。

这般旅途,就算久经风沙的他们都有疲惫之意,偏偏这年轻人始终是不急不躁的行进,在别人支起帐篷盖着厚毯度过寒夜的时候,只有这少年静坐在避风的地方一坐就是一夜。

班老爹曾请单飞随同他入帐篷休息,单飞看出柱子他们的戒备,摇头拒绝。

如斯一来,在柱子等人以为单飞会冻僵的时候,不想第二日晨起,所有人看到那年轻人如前日般若无其事的随队前行,均是有了惊异之意。

就连看起来准备找事的窦比见状,都是忍住了冲动。

这年轻人实在有着狼一般的隐忍和坚强。他说能从暴风雪中逃了出来,只怕不是虚言。

柱子身为西北的汉子,性格倒是真正的豪爽,看出单飞的奇异,柱子终于明白姜还是老的辣,班老爹从来不会做赔本的买卖。走近单飞,柱子见其望来,多少客气道:“老爹请单朋友前往一叙,不知道单朋友可有空暇?”

单飞听出柱子的客气,微笑道:“长夜漫漫,正是无心睡眠。如此叨扰了。”

他跟随柱子到了一间帐篷前的篝火前,见火上煮着一锅热气腾腾的菜肴,班老爹正坐在火旁,见单飞前来,站起招呼道:“单兄弟,这边坐。”

柱子神色怪异。

他们当班老爹父亲般的称呼,班老爹却叫单飞兄弟,这个辈分怎么论的?

单飞倒是不以为意,知道真正看破的人物,反倒不会去理会虚妄的尊卑。缓缓坐到班老爹身边,单飞询问道:“不知老丈找我前来何事?”

班老爹摸着胡子,示意柱子拿个装酒的牛皮囊,先递给了单飞,哈哈笑道:“人老了,就喜欢唠叨,他们这些年轻人就怕老头子唠叨,单兄弟应不介意和我聊上几句?”

单飞接过酒囊喝了一口,再递回班老爹。班老爹倒是咕咚咚连喝了数口,放下酒囊道:“这种鬼天气,火和烈酒必不可少,不然非得冻僵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