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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香(8)

“我不陪你吃饭,这笔赌债也做不得数的。”曹宁儿神色冷的如冰,硬的似铁,让单飞在旁看到有分嗔目结舌。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方才那个大公子曹馥表演的略显浮夸,要拿什么奥斯卡的确欠点火候,可眼前这大小姐这种表演风格,实在让他也看不出她的底气从何而来。

夏侯衡脸色一沉,“大小姐未免过于自负了吧?既然做赌,怎么不算?”

“因为曹司空为避免玩物丧志,禁止族中相赌,这赌注就是不算。”曹宁儿亮出底牌道:“你大可将这事情传出去,可你若敢传,我就敢让曹司空知道。”

单飞听了微怔,意识到曹宁儿说的司空应该就是曹操,曹操做丞相好像是赤壁之战前的事情,司空位列三公,不过司空、丞相说穿了不过是个名衔而已,反正是曹操自己一个人玩,谁都大不过他了。

夏侯衡脸色微改,知道这大小姐绝非虚言恫吓,眼珠转转,“如此一来,及远兄少不了要挨几十板子。”

“夏侯公子最好也多准备点伤药才好,你莫要忘记了,在如仙楼,有几十双眼睛看着是夏侯公子设赌的呢。”曹宁儿淡笑道。

夏侯衡愣住,半晌才冷笑道:“曹宁儿,你不要得意。终究一天,我夏侯衡会让你在我面前低头的。”

“说不定等你入土的那一天了。”曹宁儿丝毫不让。

夏侯衡大袖一甩,忿然离去,临路过单飞身边的时候,怒瞪他一眼道:“你这个狗奴才,本公子记住你了。”

单飞嗔目结舌,不想自己退居二线,一声不吭的还得罪了两个官二代。

这是什么世道啊?

曹宁儿见夏侯衡远走,终于轻叹一口气,对福伯道:“福伯,我不是不信你,不过这段日子,地契先放我这儿好了。”

福伯连连点头,曹宁儿扫了单飞一眼,淡淡道:“走了。”到了马车面前,曹宁儿突然顿住,望向单飞道:“还没谢谢你救了福伯。”

“不用了,不用了。”

单飞连忙谦逊道,他一直感觉这大小姐冷的如冰,如今感觉需要重新评价才好,这大小姐分明就是个火坑啊。

大小姐这还没谢呢,就为他惹上两个官二代,若是好好谢谢他,他什么时候被人大卸八块都不晓得。

“你方才为什么闭上眼?”曹宁儿突然道。

“什么?”

单飞楞了下,这才明白大小姐问的什么,见曹宁儿一霎不霎的盯着他,单飞半晌才道:“是风沙迷了眼。”

万里无云,风平浪静,二人的衣袂看起来都没动上一丝。

曹宁儿凝望单飞半晌才道:“你也看出来了,曹馥绝不会砍手的是不是?”

单飞倒没想到这女子不但口舌犀利,观察竟然还是如此敏锐,沉默半晌才道:“我闭眼是因为看出来大公子那一剑绝对不会砍到我。”

曹宁儿一怔,没想到他竟这般回答,秀眸一转,曹宁儿突然微笑道:“那他一剑若是砍向我呢?你会不会闭眼?”

第8节 欠扁的答案

单飞有点冒汗。

他考古倒是不错,可对女人素来缺乏研究,只因为女人在他看来非但和古董不沾边,而且是新鲜事物,分分钟钟还在进化。

女人不但喜欢为难女人,还喜欢为难男人,总喜欢给男人出些莫名其妙的难题,比如他那个时代就有个终极难题——假如女人怀龙凤胎难产,医生说保大两个孩子会死,保孩子女孩能活男孩不一定,保男孩母女都会死,这时候你妈要跳河逼你来保男孩,你如何来选?

很多男人都选择自己跳河的。

单飞在那个时代侥幸躲过这个问题,没想到躲过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了。

翠儿一直跟在二人的身边,大小姐没有上车,她自然也就在马车旁候着,听到大小姐这么问话的时候,翠儿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这不是一个大小姐和家奴之间的话题啊。

冷傲的大小姐今天怎么了?

“问你话呢。”曹宁儿见单飞沉默不语,忍不住催促道,她问题出口,自己也知道有点问题,可不知为何,她竟想听听答案。

要是寻常的家奴听到这个问题,答案当然是——奋不顾身的保护大小姐。

若是有点心机的公子哥听到这个问题,肯定会答——我宁可送了命,也不会让你有丝毫损伤,在我心中你比整个宇宙都要重要……

男人信眼,女人信耳。

这在很多爷们心中很恶心的话偏偏让女人听了非常喜欢。

曹宁儿没再想下去,见单飞还在沉默,又好气又好笑道:“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的毫不利索。”

“我想……”单飞终于笑道:“我会转身就跑。”

什么?曹宁儿差点晕倒,不想单飞竟给她这么一个答案,这家伙是不是男人啊?

难道说……本大小姐……曹宁儿心中气恼,实际上任何女人听到这种答案都不会开心起来。不待她多想的时候,单飞已道:“因为我知道大小姐肯定会把那些刀剑转移到我的身上。”

曹宁儿“噗哧”一笑,方才的气恼早就到了九霄云外,知道单飞是拿方才的事情说事,曹宁儿解释道:“方才我把地契放你手上,是因为我一个女人家,和他们拉拉扯扯的不好看。谁知道我那个大哥发起颠来会不会来抢。”

那我躺尸难道就好看?单飞暗自想到。

曹宁儿看出单飞在想什么,缓缓道:“我在这里,我大哥当然不敢公然对你如何?”

你这么说真让我很担心了,单飞愁眉苦脸的想。

曹宁儿倒没留意单飞的苦恼,沉吟道:“至于那个夏侯衡嘛,他是个无赖,还不敢公然在许都和曹家撕破脸皮的。你不知道,夏侯家对司空虽然忠心耿耿,不过因为是外姓,始终想压在家父头上。”

这个倒是有情可原。

单飞当然知道曹操、夏侯渊、曹洪等人关系,夏侯渊、曹洪对曹操的忠心,那是史书可见,可大伙搏命不就是为了名利二字?

他那个时代,无论哪个豪富身后、甚至身前,家族亲生骨肉明争暗斗,明枪暗箭的事情都不少见,这个时代变化的是时间,不变的是人心了。

“大小姐,你和一个下人解释这些做什么?”翠儿站的脚酸,忍不住嘟囔道。

曹宁儿脸色一红,轻叱道:“要你多嘴。上车走了。”

她上了马车进了车厢,脸上的红晕这才稍稍减退,听单飞在车外道:“大小姐,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那些人知道地契在我身上,说不定会来抢,这样吧,放你车里如何?”

“那你让他们来抢我吗?你这点胆量都没有吗?”曹宁儿噘嘴道。

“不是这样的。”单飞感觉这女人聪明起来真聪明,可糊涂起来也是不可理喻,“我是说把地契放大小姐这儿,一会儿真有变故,我先跑引开追兵如何?”

曹宁儿憋住没笑,从车窗接过单飞递来的地契,见他又捧起了装香炉的包裹,轻声道:“把香炉放车上吧。”

你早干什么了?

我还以为这香炉长个明星命,必须人气滋润呢。

单飞立即将香炉放在车上,忍不住问道:“大小姐,你带着这香炉干什么?”

“要你多管!”翠儿马车上呵斥道。

曹宁儿樱唇动动,本想说什么,终于只是道:“走了。”

车夫扬鞭,马车顺着长街缓缓向前,曹宁儿人在车内,借着车帘的缝隙看着跟在车旁的单飞,心中暗想,我让你把香炉放在车上,你少了负担,怎么谢都不谢一声?真的没有礼数。转瞬少女哑然失笑,暗想我这是怎么了,他谢不谢的又有什么关系?

马车颠簸,曹宁儿心绪起伏,单飞却是心情激荡,暗想方才大小姐说了,有她在身旁,曹馥不会如何,可大小姐不在身边的时候,老子怎么办?总不能睡到曹宁儿的闺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