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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香(819)

单飞心中多少有些意外,他见这架势,知道这些人应是为他而来。

那卷胡之人摆摆手,店伙计恭敬的退下,那卷胡之人开口道:“卷福。”他说话时一指自己的鼻尖。

单飞知道此人多半是自我介绍,看这些人来得热闹,却不像要立即动手的模样,单飞问道:“何事?”

卷福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单飞的话,伸手向外一指道:“请。”见单飞动也不动,卷福补充了一句,“我家主人请。”

单飞见那人提及自己主人时很是自满的表情,知道这人的主人来头绝对不小。略有不解,单飞反问道:“你家主人?”

“见面,知。”卷福似说不了太多的中原话,只能崩词。

单飞略有扬眉,“阿九让你们来的?”他真的想不出除了阿九的家人外,还会有哪个这快找过来。

卷福面露微笑道:“是。请。”

单飞看了卷福半晌,点头道:“烦劳带路。”入天堂也罢、下地狱也好,他早就养成处事不惊、静观其变的性子。随卷福和那帮汉子出了客栈,见客栈外停着两辆白盖小车,均是骏马拉乘,两辆车上均插着一面刺绣的锦旗,图案竟是头凶猛的黑熊。

略有扬眉,单飞见卷福向前辆车指了下,知道他是让自己登车。他缓步上了车,马车立启,在百姓敬畏的目光下向前行去。

单飞人在车内,见卷福上了另外一辆车,在众汉子的前呼后拥下跟在后面。

众人行了数里路,前方现出个颇为奢华的建筑群。

卷福下了车,领单飞从偏门而入。单飞见那建筑是罗马的廊柱风格,多少有点兴趣。等入了庭院,只见前方先是一个花园,花园正中有喷泉翻涌,喷泉周围有繁花簇拥、古典雕塑群围绕,乍一看着实气派非常。

“不错。”单飞赞了句。他知道贵霜这个国度是东西方文明的交汇地,见其外围建筑风格很具罗马特色,他心中已有预期,再见这般景色倒不稀奇。

卷福本有傲慢的神色,但见单飞对此间奢华无动于衷的样子,多少有些意外。

单飞跟随卷福到了间大堂,那大堂很是宽广,地面均是少见的云石铺就。放眼望去,四壁金碧辉煌难以尽言。堂中更有玻璃器皿无数,阳光照入,器皿上泛着迷离的色彩,更将此间衬托的如同仙境般。

卷福本等着单飞见到奢华后的惶惶不安,却见那年轻人很快收回目光,问道:“你家主人何在?”卷福不知道单飞见识广博,可见其到了这种环境中,仍是这般镇静自若的模样,倒不容小窥。终于收起轻蔑,卷福硬梆梆道:“等。”他说完后,就急匆匆的走出大堂。

单飞落座后,见眼前桌面是玻璃台制作,不由伸手敲了下。他考古出身,知道玻璃在东方出现较晚,但罗马自玻璃的吹制法普及后,玻璃器皿在民间已是普遍。贵霜虽不是罗马,但此间显然是贵霜贵族的住宅,已侵染了罗马的豪奢风格。这种玻璃台在此间看似寻常,只怕已和中原贵族用的金玉案般,一张已等同中户人家的毕生家产。

堂外脚步声响起,有婢女模样的女子悄然入内,端着个精美的瓷器托盘,上有烤好的面包乳酪,还有新鲜的鱼片、炭火烧制的烤肉,最妙的是托盘上面还用玻璃杯装着杯如血的葡萄美酒,让人望了不由垂涎欲滴。

那婢女颇有几分姿色,穿着很省布料,暴露出的皮肤如羊脂般光滑。见单飞望来时,那婢女妩媚一笑,轻轻放下了托盘,然后单膝跪下,双手举着盛着美酒的酒杯奉上……

第698节 公主出嫁

堂中迷离如梦,堂外春光满园,而满园的春色似从户外悄然蔓延到了堂中。到了这种地方,看到那婢女这般卑微恭敬的动作,只怕是个男子都明白这婢女的用意,亦会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谁会辜负旁人的好意?谁会为难这楚楚可怜、又带着些诱惑的美丽婢女?

单飞未动,他那一刻如同面前冷冰冰的玻璃台般,只是看着那婢女的双眸。常人或许会被那女子旁的地方吸引,但他在那女子来到堂中时,就已留意到婢女略有不安的神色。

请客一人足矣,卷福不用带那多人手,卷福的意思是不是他单飞若不来的话,就会让那些人强迫他到来?

如果是阿九派人来找,他有什么道理不来?

奉酒是待客之道,他又不是什么达官贵人,这婢女身处豪富之家,见到他衣着寒酸模样,若露出轻视的表情实属正常,婢女这般不安又是为了什么?

单飞不通此地的言语,但知晓世界各地的人之常情没有太多的差别——卷福没有善意,这婢女亦有问题。

婢女不安是因为酒里有问题?

脑海中念头闪过,单飞笑道:“我今日不想饮酒,你喝了吧。”

那婢女见单飞并不举杯时,神色已有丝不安。听单飞这般说,那婢女脸色更变,她跪地急退,手一抖,整个酒杯均是落在了地上。

葡萄美酒染红了名贵的波斯地毯,如同血染般。那婢女忙用贵霜语说了几句,拿着酒杯急急的退下,头亦不敢回转。

单飞看着那婢女的慌乱背影,微皱下眉头,却没有再说什么。

半晌的光景,堂外有脚步声响起,几人从堂外走了进来,为首之人一脸胡子杂草般乱长,一双手上黑毛显著。此人膀阔腰圆,看起来着实就和黑熊般。大步走到单飞的面前,那人哈哈笑道:“贵客为何酒不饮、饭不食,莫非怕本侯相害不成?”

他说完后,哈哈大笑起来,不过一双铜铃般双眼中却没有笑意,只是盯着单飞,似有戒备又似奇怪……

单飞在那人说话时已看到那人身后除了卷福外,有两人最是奇异,那两人均是瘦削如同竹竿般,容貌一般无二。单飞留意的不是这两人居然是双胞胎,而是看到这两人腰间都插着柄长剑。剑鞘极窄,里面的剑看起来亦是辛辣,而这两人的右手均是极近剑柄,五指修长干燥而且有力。

目光一闪而回,单飞拱手道:“侯爷相招,不知有何贵干?”他见这人居然精通中原话语,难免有些意外。不过此人一来看似豪爽,实则是倒打一耙,倒不是轻易相与的角色。

单飞知道纠缠酒中是否有毒意义不大,索性开门见山的询问。

那熊般的男人不想单飞一句话就岔开话题、顺便化解了他的咄咄逼人,意识到这年轻人只怕有点难缠。

他身后有个年轻人已忍不住道:“呔,你小子太过无礼。家父问你话为何不径直回复?你以为这里是中原吗?”

那年轻人看起来比单飞要大上几岁,一来此间后就对单飞横眉立目,见单飞根本不看他,那年轻人一个健步,一拳已向单飞脸颊挥来。

拳风激荡,将将到了单飞脸颊时倏然止住。

双胞剑客右手微紧,已触碰到剑柄之上,却没有拔剑相向,因为那熊般的男人蓦地出手,居然后发先至的拉住了儿子的手臂。

拳头近脸,单飞却是眼皮都未眨上一眨,只是静静的看着那如熊的男人,仍旧没有去望近在咫尺的威胁。

双胞剑客互望一眼,都看出彼此的警惕之意。他们都是白沙瓦少有的高手,伊始对单飞还有点轻视,但见此人这般冷静,面对侯爷之子的挥拳居然能安之若素,此人若不是傻的,必定是自持有迅猛的反击之道。那两个剑客暗忖,单凭这份镇静,已算高手之流。

如熊的男人眼角似也不经意的抽搐下,垂落儿子拳头时瞪了儿子一眼,转过头笑道:“好本事。本侯就是贵霜的休密侯。”他说出身份的时候,多少有些自矜之意。

单飞知道休密是月氏五翕侯其中的一部。一路行来,他倒着实听阿九说了不少贵霜的事情,知晓当年贵霜部虽是一统诸部,但保留了其余四部的侯位,一方面为了安抚,一方面亦是那四部在贵霜根基深厚,为贵霜横跨中亚、南亚着实立下了不少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