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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香(936)

“奇怪。”曹棺突然道。

“曹兄奇怪什么?”范乡额头冒汗道。

曹棺皱眉道:“破天鼓的威势非同小可,对方既然用出,为何不索性将四面城墙尽数摧毁?若是楼兰四面尽毁,他们进攻不是更加有利?如今城西被毁,龟兹王那些兵马随即发起进攻看来不差,但龟兹王的人马若近城池后,破天鼓岂不是就不能再发挥作用了?”

范乡讶然道:“不错,为什么呢?”他想不到这世上有破天鼓的存在,更想不到动用破天鼓的人在想什么?

“三爷,破天鼓的动用亦需要能量。”石来一旁道:“夜星沉这般人或许会用,但恐怕对于汲取能量还不擅长,亦或是他们要用破天鼓的力量做更重要的事情。在夜星沉等人的心中,龟兹王这些人的性命和蝼蚁般,远比不上破天鼓珍贵。”

几人说话间,不但听到远方的呐喊声,甚至已望见龟兹王的人马再次卷土重来。龟兹王似已算到这般变化,此番前来并不冒进,稳扎稳打的以步兵持人高盾牌在前,不多时,西域兵马已近城前废墟。

那些西域兵临近城墙后稍有迟疑,身后随即有鼓声大作,那些西域兵闻听后奋起勇气踏过废墟向城中冲来。

城墙大损,楼兰城可说是门户大开。不过片刻间,就有近千西域兵灌了进来!

尘烟弥漫中,那些西域兵既惊己方的神通广大,亦戒备楼兰守军的拼死反攻。他们持盾牌列阵前行间,已见到楼兰守军以大车、栏栅仓促围成的防御工事还在数十丈开外,有将领高声呼喝,那些涌入城中的西域兵勇齐声呐喊,就要冲到那防御工事前。

击溃楼兰守军的最后一层防线,破城可说是在旦夕之间!

“轰”的大响。

那近千的西域兵有大半倏然消失不见!

范乡本是紧张的冒汗,他虽是自负韬略,但真到生死战时,还是难免心乱。眼看敌人越冲越近,铁正、石来均是冷静如冰般没有声息,他几乎要代铁正、石来发令。等望到那些西域兵离奇消失不见时,范乡先是讶然,后是惊喜低呼道:“曹兄,地下有文章?”

原来曹棺为破楼兰水道之秘,这些日子来着实在楼兰地下弄了不少坑道,而在近城墙下,曹棺早命人挖了一个横沟深坑以防敌人同样以地道攻之。

他擅长地下文章,如何不会防备对方的花样?

这深坑平日里为了方便行走,都是用木板虚盖。如今眼见敌人杀来,石来早让摸金校尉潜入地下撤了支撑。

那些西域兵不像单飞,不知道后世还有被路坑活埋之事。虽是小心又小心,可他们哪里想到楼兰守军不但在城外的地下做文章,甚至在自己家里也要坑人。?

惊呼声中,冲进城中的西域兵眼前发黑之际,就听到周围风声大作,那一刻有无数大石投入了坑中。

那些人惨叫不绝,不等交锋时就被活埋在地下。

侥幸未落入大坑之人眼见同伴的惨状,哪还有勇气冲锋,不迭的向外退去。

石来、铁正这才一声喝令,有羽箭如飞蝗般射向那些败兵。败兵退的更猛,挤得城外兵士亦是乱了阵脚。

“曹兄,要进攻吗?”范乡手心尽是汗水。

曹棺并没丝毫得意之色,沉声道:“敌众我寡,我等能依仗的无非地利,拉到城外是自弃所长。这一坑如能让龟兹王略有顾忌,那我等拖延时间的目的已算达到……”

他话音才落,耳翼动动,失声道:“为何会有骑兵前来?谁?铁正,你放了信号让吴奇他们前来?”

曹棺心思转的极快,心道无论龟兹王、匈奴人还是西凉苍狼均不是傻的,知道城墙虽是被毁,但障碍多多,这般地势绝不适宜骑兵冲锋。

如今有骑兵突至,反倒更像是已方的人马!

铁正失声道:“没有!”稍凝片刻,他已得到高处兵士的回应,惊怒道:“的确是吴奇的人马,他为何会这般不听号令?”

他们均想吴奇出兵贵在出奇制胜,昨日一仗可说是已至吴奇的人生巅峰。如今敌人蓦地破城,只要不是呆的,就会防备吴奇故技重施,吴奇又是如何能这般快速的冲到楼兰城前?

第797节 旧敌重逢

城前的西域兵大乱,他们前方受挫,转瞬腹背受敌。他们不解已方人马为何不拦住楼兰的骑兵,可在这种情况下逃命要紧,哪里还有攻城之心?

西域兵攻势稍歇。

马嘶人喧中,吴奇带着骑兵已赫然立在破损的城墙前。翻身下马,吴奇快步冲了进来,急声道:“范当家,三爷,单当家回来了!”

曹棺、范乡均怔。

他们本是心中不满,暗想作战时最忌军令不行,吴奇所率的骑兵是奇兵,非到不得已的时候绝不能动用。这路兵马一直在城外机动支援,吴奇擅作主张带兵杀了过来,看起来提振士气,实际上是让众人均陷入重围中。

可听到“单当家回来了”几个字时,所有人均是热血上涌。曹棺目光微转,已落在吴奇身侧。

吴奇身侧站着个看似寻常的范氏子弟,但那范氏子弟蓦地露齿微笑,已暖了兵甲的寒锋。那人不是单飞又是哪个?

曹棺饶是镇静,乍见单飞还是感慨万千,范乡、相思等人更是一片欢呼,纷纷围过来,七嘴八舌的问道……

“单飞,你去了哪里?”

“你有没有受伤?”

“你如何回来的?”

问话的分别是范乡、相思和石来。范乡自单飞从水道消失后就一直担忧他的下落,直到今日才算舒了口气。

石来却是更关心地下的情况,他费尽心思,仍对前往楼兰神庙毫无头绪,倒很想从单飞的口中得知究竟。

单飞对众人点头示意,随即对曹棺道:“军情紧急,我们先击退那几路人马再说。”

众人愣住。

他们看着单飞,一时间不信这话是出自单飞之口。他们虽知道单飞神通广大,可曹棺在敌方的攻势下也只能寻求拖延撤退,单飞居然说要击退几路人马?

“你知道城外有几路人马?”曹棺目光微闪。

“是!”单飞简单道。

“你知道适才是破天鼓毁了楼兰城,那多半是夜星沉、鬼丰在暗中出手?”曹棺又道。

“我知道。”单飞皱眉道。

曹棺微有扬眉,“你也应该知道你和吴奇能带骑兵这么顺利的杀进来,并非他们实力不济。”略有吸气,曹棺缓缓道:“他们放你们进来,就是看准你们无路可走,想将我等一网打尽?”

单飞笑笑,“我都知道。吴奇认为城墙被破后,你等缺马逃不过他们的追杀,他说无论如何都要带骑兵回转接援。哪怕送命,也要护送你们离开!”

众人感激中又夹杂着不安。

范乡含笑道:“三爷不怕死,我等亦是不怕的。人有不为、人有必为!三爷,你莫要责怪单当家和吴奇了,他们也是好意。”

曹棺不理范乡,盯着单飞道:“你什么都知道,却说要击退几路人马?你最近的本事看来长进不少?”

他心中很是困惑,但他知道单飞绝不是带手下送死的人。

“是有点儿长进。”单飞笑道:“眼下敌人趁城破要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可他们终究是受人操纵。三爷能迅疾击退他们的进攻已让他们意外,若我等能出奇反攻,总胜过坐以待毙。三爷,你信我一次,我需要你的帮手!”

曹棺凝望单飞半晌,微笑道:“好。石来,铁正,从现在一刻起,听从单飞的调遣!”

铁正、石来应声而出。

单飞看着二人道:“石来,烦劳你带摸金校尉接应。铁正,点齐如今能用的所有兵马,立即出城!”

他一声断喝后,已反身纵到了城外,吴奇毫不犹豫的紧紧跟随。铁正、石来见曹棺再无言语,立即领着各部的兵马向城外冲去。

范乡那一刻心中倒是热血沸腾,暗想死也好、活也罢,大伙总是轰轰烈烈的战上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