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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聪的耳听见他说喜欢我(64)

作者: 林苓 阅读记录

“呵呵,那你现在看看嘛。”

桑粒在王以敏的监视下打开了微博。

最近一条动态是昨天,桑粒仔细看了下发表时间,想了想,是昨天她兴奋地告诉他卖出第一幅画之后。

她的作品填满了他的微博动态九宫格,这些照片想必是他来展馆的那天自己拍的。

目光移到上方的文字,见他写着:朋友的作品。

桑粒心忽然抽疼一下,难受至极。

昨晚酒醉的周觅睡得醉生梦死,而她睁眼到天明。

后来想着不如就这样算了吧,反正没有人看好,甚至她自己也不看好。

她没信心去跟言落开始一段新关系,因为她到底还是为自己的残缺感到自卑。

算了吧。

做完这个决定后,她总算睡着了。

然而此刻看回之前,她心态却崩塌了。说不上来是感动,还是无能为力的懊悔。

“姐姐你没事吧?” 王以敏看她脸色不太好,担忧地问她,“你看起来不太好。”

桑粒怔怔地看着王以敏,想说话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恰好易泽和王浩科这时上楼上,喊桑粒一同去办公室,桑粒昏昏然越过王以敏,恍惚地跟他们走,到办公室坐下后,才渐渐回笼了神思。

坐在办公室的前半程,桑粒似是而非地听他俩谈天说话。后半程她完全清醒过来,便沉心提神地和王浩科谈合作细节,并且白纸黑字签了合同。

签约很顺利。

重点信息在签约前桑粒大致看了,其余条款她回到展馆办公室才拿出来看清楚,倒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桑粒签了三年的有限代理权,她的作品画廊有优先代理权,五五分成。

“师哥,”桑粒从合同里抬头,“你签的是几年?”

易泽沏着茶,将第一遍茶水倒掉,一边说:“我的签五年,再过两年就到期了。”

“哦,那到期后你还续约么?”

“这个到时再看情况吧,现在还说不准。”

正说着,小萧进门,手里拿着一个包裹,说是桑粒的快递。

桑粒一边嘀咕着“我没买东西呀”,一边狐疑地接过来,好奇是谁给她寄的快递,看上面的寄件信息,寄件人和号码她都不认识,但收件人和电话号码确实是她的。

问易泽要来美工刀,桑粒将纸箱放茶几上,拿美工刀小心割开封箱条。

易泽正将泡好的茶倒入茶海,忽听桑粒“啊”地一声惊叫。

抬眼看她,见她吓得魂飞魄散似的,人躲得老远,双手举在胸前微微发抖,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易泽忙问她怎么了。

桑粒声音发抖,带着哭腔:“蟑螂。”

易泽惊诧了一瞬,立刻回神站起身去看那箱子,一见里头的东西,他感觉密集恐惧症都要发作了,顿时起一身鸡皮疙瘩。

谁他妈这么缺德!

寄一整箱死蟑螂来吓人。

再仔细看,易泽发现这些蟑螂是假的,不过是外形逼真的劣质塑料制品。

纵然是假,他也不愿拿自己的手去碰,于是拿来一支笔,伸入蟑螂堆里挑了挑,发现里面有张纸条。

易泽拿出来纸条来看,顺口念出了上面的字句:警告你!离他远点!

桑粒一听,不由自主地打个寒颤。不用想,她第一念头就知道这个“他”是指言落。

易泽见桑粒脸色越发地难看了,忙把纸条丢回箱子,又把箱子拿得远远的,搁到她看不到的地方。

“桑粒,”易泽关切看她,“要不你回酒店去休息吧?”

见桑粒不动,易泽又说:“走,我送你。”

桑粒浑身肌肉散了架似的,没个支撑点,瘫坐在沙发上哆哆嗦嗦的,好一阵子才缓过来。

“师哥,我是不是应该报警?”

易泽略一沉吟,说:“报警也可以,不过未必会能立案。我先送你回酒店休息吧,这事我来处理。”

“嗯,”桑粒稳稳心神,总算站了起来,“那麻烦师哥了。”

她住的酒店离展馆不远,本是走路可以到达的距离,但易泽坚持开车送她,送到酒店门口,看她精神恍惚地下车,易泽挺不放心,便给周觅拨了个语音,交代她好好照看桑粒。

因此,桑粒从电梯出来时,周觅已经等在电梯门口了。

桑粒见了周觅,愣了下,有气无力地说:“你要出去吗?”

“没有,”周觅笑嘻嘻,“我是出来接你的。”

桑粒又是一愣,“……你怎么知道我回来?”

转念一想,知道是师哥通风报信了,却是自卑地一笑。她苦闷地想,她给所有人添麻烦了,害所有人都为她操了碎心,在阅山居让家人操心,来北京让朋友们操心。

被周觅拉进房间,摁到沙发上坐着,紧接着周觅端来一杯热乎乎的冲泡奶茶,塞到她手里,笑说:“喝点甜的,去去晦气。”

桑粒捧着马克杯,奶茶的热度透过杯身温暖着她的手心,她才发现,她的手凉到这会还没回温。

不单单是因为惊吓,也因为一路她都在心里在和言落做诀别。

沉默半晌,桑粒缓缓转头去看窗外。

楼层高,看出去无遮无挡,尽是云涌天空。

一窗秋色映入桑粒幽幽的眸光里,她忽然叹了口气,说:“我不想待在北京了,我们明天就走好不好?”

周觅本寻思着不跟易泽处出点眉目不罢休的,可这下似乎要泡汤了,想想还是感到很可惜的。

桑粒见她不答话,默默转头看她,才想起这样要求周觅好像不合情理,便改口说:“你要是想多待几天的话,那我就自己先走吧。”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周觅在床沿坐下,表忠心似的说,“你想走,我当然要跟你一起走啊。”

“嗯……那你和易泽怎么办?”

“有什么怎么办啊,来日方长,我迟早要把他拿下,”周觅话风一转,“那你和言落呢?” “我想……”桑粒抿唇,停顿片刻方才说,“还是做单纯的校友最简单。”

“可是这样不是很可惜吗?”周觅想了想,“我觉得言落是真的喜欢你的。”

桑粒仰起脸,眨了眨眼,把眼里的湿意逼回去,嘴里念叨:“一点点的喜欢,不足以支撑铤而走险的信念。”

“什么意思啊?”周觅追问,“是你对他只有一点点喜欢,还是他对你只有一点点喜欢?”

桑粒咬着唇,又眨了下眼,心里难受,却佯装无事,轻笑一声,违心地说:“大概……不相上下吧。”

桑粒当晚就订了两张离开北京的机票。她没有需要告别的人,倒也省事。

周觅却跟易泽在微信上做了漫长的告别,这一漫长告别似乎又擦出了些火花来,弄得她面若桃花地微笑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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