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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为后(203)

这话实在就很不中听了。

贵妃娘娘当年确实荣宠无限,可到最后一个儿子都没当成皇帝,先帝爷亲自留遗照赶她离宫,连一个在宫中荣养的资格都不给。

曾经的她多风光,如今的就多落寞。

章莹月拿苏蔓比付巧言,实在没安什么好心。

付巧言很不喜欢同她打嘴上官司,打心底里觉得没这必要,便笑道:“我哪里有靖太贵妃那么大的福气,宫人们若再乱说,章婕妤理应管教,怎么自己也不懂事呢。”

章莹月咬了下下唇,脸上十分不忿。

她在宫里装得久了,那尖酸刻薄的样子可拿捏得十成十。

“哎呦,都是我的错,下次一定改。”

付巧言最近脾气也不是太好,实在没耐心听她唠叨,讲了两句立马就想走人。

结果章莹月在她背后不阴不阳给了一句:“今日是好天气,肯定有大节目要瞧的。”

付巧言回头看她一眼,见她正用灰褐色的眼眸紧紧盯着自己,仿佛牙上带毒的毒蛇,把她当做了猎物。

“章婕妤讲话太没规矩,下次可不能这样。”付巧言微微皱起眉头,转身便走。

留下章莹月在她后面,看着她窈窕的背影冷笑。

这宫里,越乱才越好。

等到了御花园,戏台子都已经搭起来,新春时乐司做了一整出折子戏,年节宫宴小小演了几折,太后娘娘很是没瞧够。

只她寡居在慈宁宫,自己不能叫戏去看,便想了个曲折的方法。

由付巧言牵头迎春,荣锦棠允诺下旨,两人一并请了几位太妃娘娘,连做几天春日里的折子戏,御史也不能有话讲。

今日顺太妃和几位太嫔也来了,热热闹闹坐在一起,正望着戏台子吃茶果。

御膳房特地给炒了六种口味的瓜子核桃,好叫娘娘们用个趣儿。

当今的后妃里,付巧言是头一个来的,她先跟娘娘们行了礼,便自去自己的位置坐。

这宫宴本就是她安排的,左近只有顾红缨和楚云彤陪着,剩下章莹月和王婉佳都在另一边,一看就很泾渭分明。

晴画早就给她安置好了软垫和果茶,伺候她在位置上坐下,便小声在边上问:“娘娘若是一会儿不舒坦,务必同奴婢讲。”

付巧言有些好笑地看她:“能有什么不舒坦,又不是头一回头看戏。”

当然很不一样了!晴画有苦难言,只好乖乖站在一边,暗自提醒自己要多经心。

章莹月跟在她之后到的,同她笑眯眯行了礼,自己就坐到一边去。付巧言眯着眼睛看她,总觉得她那有什么事,至于是什么她实在也是不知。

不一会儿顾红缨、楚云彤和王婉佳就到了。

平日里安静的御花园,没一会儿彻底热闹起来。

等娘娘们都坐稳当,折子戏就拉开序幕。

这出戏叫《千金难求》,讲的是江南大户人家千金小姐婚事波折,最后终于嫁给有情郎的故事。

这戏付巧言没怎么看全过,只宫宴唱了那么两出,一出是大户人家里过年闹春,一出是小姐大婚嫁与夫婿。都是热热闹闹的场景,年节时最是适合不过。

而她们如今要从头开始看,咿咿呀呀就开了嗓。

付巧言看了一会儿,才发现这戏其实还挺复杂的。

小姐自然是聪明伶俐美貌动人,博学多才温婉可亲,一点点的缺点都没有。

只她打小定的未婚夫年少夭折,后来婚事就十分艰难,不是八字不合就是机缘巧合无法定亲,总之一直到了二十五上,依旧待字闺中。

付巧言正看得入迷,没成想荣锦棠就在这时踏入园中。

她赶紧起来同他见礼,就看他先跟母妃们问了安,便坐到旁边的主位上。

荣锦棠向她看过来,给她做了个口型:“晚上再陪你。”

就在这时,台上演到有人对小姐的父亲讲风凉话,被其反驳:“我豪门大户,富贵锦绣,我家姑娘自是千金不换,若没真缘分,她自在家也开怀。”

若没真缘分,她自在家也开怀。

大抵就是这样一句戏词,叫太后娘娘念念不忘,粗粗看了一回不过瘾,还要再听一遍。

台上名角唱的婉转动听,台下观众看得如痴如醉。

春风拂过,带来氤氲花香。

就在这时,一把尖锐的嗓子在围栏外响起:“陛下,妾以死明鉴,必要让您知道宸嫔娘娘的真面目。”

那声音仿佛带着刀子,狠狠戳中付巧言的心房。

付巧言被这么一吓,手中的瓜子猛地洒落一地,耳中嗡鸣起来。

她呆呆往那边看去,却见着穿了一身灰衣的孙慧慧。

孙慧慧整个人趴在御花园的篱笆上,使劲喊:“她就是个!呜呜呜!”

然而荣锦棠随行的宫人定然不会叫她把话都说完,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两个小黄门,一个拽手一个捂嘴,一把把她从篱笆上面扯了下来。

可孙慧慧还是在那里喊叫:“她刚……进宫的,时候!”

其中一个黄门激灵,用袖中帕子一把塞进她嘴里,叫她再也讲不出话来了。

荣锦棠甚至没空去看她,回过头就往付巧言那里望。

可付巧言已经呆坐在那,什么都不知道了。

刚进宫时……发生过什么?

现在日子过得太甜,她额头上出了好多汗,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到底发生过什么呢?她问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好梦,明天见~

☆、惊梦

原本荣锦棠没太把孙慧慧太当一回事, 宫里头这样事太常见, 这还是当着他的面直接就撕破脸的, 背地里小动作恐怕更多。

只付巧言很少同旁的宫妃来往,他又每日都去, 因此景玉宫确实没怎么经过这样场面。

受宠的嫔妃总要经些事,才能立得更稳。

就算孙慧慧这一回使劲编排付巧言,也都可以当成她心怀嫉妒,所以荣锦棠也想着一会儿就是午膳时分,等看完这出戏再叫摆膳不迟。

御花园里甚至连戏都没停,太后看都没往那边看,还在沉迷听曲。

付巧言背对着他坐在下首,她又一贯淡然, 荣锦棠原本还以为她没往心里去,正开心看戏呢。

结果张德宝处理完孙慧慧回来, 凑到荣锦棠身边小声嘀咕了几句,他面色一下就变了。

张德宝讲:“娘娘瞧着满头都是汗,嘴唇也白了, 不是很爽利。”

此时此刻,荣锦棠依旧没往孙慧慧讲的那几句话上面想。

他微微皱起眉头,手里有一下没一下敲着官帽椅的扶手:“刚才动静太大, 是不是惊着了?”

前头李文燕也同他讲不要惊吓付巧言,头胎月份浅的时候最不安稳,往往一些小事都能惊了胎,大人孩子都要遭罪。

荣锦棠这么一想, 心里头就很不太平,他左思右想,还是找了个借口对太后道:“刚张德宝来报说前头有事,儿子立时就得回去,还请母后不要见怪。”

太后现在最是体贴,哪里会为了这事去烦他,听了只笑:“大事要紧,陛下自去繁忙,也得注意着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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