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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为后(230)

荣锦棠就坐在那看着她用膳,那目光温柔坏了,仿佛在看刚生的小囡囡。

付巧言用了药用了膳,就又有了力气,她现在身上倒是清爽,已经仔细清洁过了。

冬日里躺在暖炕上也算舒适,屋子里开了很小的高窗,并不憋气,她觉得尚可忍受。

“陛下怎么这么看我?”付巧言笑着问。

她现在整个人看起来都邋遢透了,蓬头垢面面色青白,可他就是看得专注,一刻也移不开眼。

“看你这么小一个人,怎么这么大力气呢。”

上午那一声嘶吼,现在他想起来都觉得耳根发麻,更何况是发出声音的她了。

付巧言笑笑,抿了一口李文燕特地给调的温补代茶饮:“我也不知道。”

那时候或许想,也就剩最后那一下,使使劲努努力,过去就过去了。

两个人说话的功夫,奶娘就抱着金贵的小殿下进来了,小宝贝如今就住在她对面偏殿,方便她看孩子。

其中一个奶娘瞧着眉目良善,透着一股子欢喜气,付巧言看着顺眼,就叫她抱着宝贝上前。

孩子脸上已经退了些红,这会儿略展露出几分俊朗来。

荣锦棠又坐回炕边,看她手脚别扭地保住孩子,不由就笑:“中午时候他睁眼了,跟你一眼的圆眼,很漂亮。”

付巧言跟他头凑着头,靠在一起望着怀中的小宝贝。

那是上天赐予他们的最好的礼物。

“也很像陛下,现在瞧着鼻子就很挺,长大一定俊得很。”付巧言怎么也看不够,恨不得把他再揉进怀里。

小宝贝哼了两声,嘴里竟吐了小泡泡,看入迷的年轻爹娘也不由得跟着傻傻笑,别提多开心了。

荣锦棠搂住她,低声道:“真好。”

付巧言也笑:“真好。”

坐月子的时候感觉特别难熬,每一天都是数着日子过。最开始的几日付巧言浑身都难受,不能下床也不能走路,只能炕上发呆,要不就是逗弄好不容易醒了的小宝贝。

等她几乎全好利索,也差不多该出月子了。

出月子那日她痛痛快快洗了个澡,才觉得彻底缓过劲来。

她肚子上还是软软的,因为李文燕给开的药效好,又有宫人天天给按摩,已经比刚生产完时收回去许多,如今再看也就四五个月刚显怀那时候的样子了。

她一天天好起来,小宝贝也一日日长大,他清醒的时候长了,就渐渐显露出同她一模一样的杏圆眼。

他的眼睛如同黑葡萄,笑起来的样子美得仿佛观音座下的金童儿,怎么看怎么叫人喜欢。

坐月子那段时候,荣锦棠每日忙完政事都要去产房瞧瞧她,跟她一起逗逗儿子,然后就掰着指头数她什么时候能回寝殿住。

付巧言还笑话他:“怎么陛下比我还急呢?”

荣锦棠叹了口气:“习惯有人陪伴,你不在身边就觉得孤枕难眠。”

也确实是如此,陪伴日久,分开便成了磨难。

大皇子过了洗三礼,荣锦棠就请淑太贵妃给起了个小名叫安安,不仅求他身体康健,也求国泰民安。

小安安才丁点大,就被满朝文武惦记上了,都想知道大名叫什么。

这位诞下皇长子的宸妃娘娘十分了得,哪怕是在坐月子,陛下每日也都是歇在景玉宫,从来不曾去过他处。

古时有言母以子贵,但景玉宫这对母子,可是一个比一个金贵。

朝臣们心里大多都有数,荣锦棠的脾气实在是惹不得,他说好的人,就必须得好,一个不字都不喜欢听。

因此哪怕知道荣锦棠依旧还是只去景玉宫,也无大臣敢再次上表,现在他长子也有了,更是腰杆子硬,旁人说什么都听不进去。

自从大皇子降生,前朝更是喜事不断。

十二月底边关传来捷报,因及时调整了攻防战术,越军连连大捷,几乎要把乌鞑打回颍州。

荣锦棠十分高兴,在早朝时就表示:“古时就有成祖皇帝‘天子守国门’的气魄,如今边关战事频发,朕独坐殿中实不安心。”

朝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一人敢言。

倒是楚延有些气魄,出列回禀:“陛下圣言,臣实在振聋发聩,边关百姓于水火之中,臣也无法安眠于上京,只陛下真龙天子,还望以已为重,方为我大越之幸。”

荣锦棠只问:“颍州百姓三载不还家,这仗,是否要打到底?”

楚延早知他打算,此番不过是说给百官听,他恭敬跪倒地上,行了大礼:“陛下大义。”

大年初一,荣锦棠祭天而归,于乾清宫下旨,册封宸妃为宸皇贵妃,为皇长子起名荣鸿熠。

复又下旨,言五日后御驾亲征,不破乌鞑不还家。

离京之季,以宸皇贵妃主理宫事,太后娘娘及淑太贵妃娘娘辅理。

以睿王并明王主理政事,以安和殿、三省六部辅理,若重事不决,可再请奏太后娘娘。

太后主理后宫四十余年,先帝重病时也曾代理朝政,荣锦棠敢把家给她当,自然是极信任她。

正月初六,荣锦棠领着三万精兵,一路奔扑颍州。

长信宫白虎门楼上,付巧言身穿皇贵妃最高规格的大衫霞帔,目送他高大的身影渐行渐远。

皇贵妃大衫颜色几近正红,艳丽得仿佛烧起来的太阳,刺目又张扬。

她面容沉静,气质卓然,稳稳站在那里,竟丝毫没有小女儿的痴缠与不舍。

颍州一行,是他作为帝王此生应走的路。

无论如何他都要去一趟,何不笑着送别?

荣锦棠似心有所感,遥遥回望,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赤色身影。

巧言,等朕凯旋而归。

作者有话要说:八点十五见~

感谢 卷卷的地雷*7,落霞的地雷*2,26417144的地雷~

☆、护国 二更

颍州, 原布政使司。

胡尔汗坐在前厅里, 脸色难看得吓人。

这一回哪怕乌鞑的骑兵再勇猛, 也实在抵抗不住大越仿佛用之不竭的火铳。

每至战末,大越火凤卫简直如入无人之境, 穿透力极强的□□弹横扫战场,乌鞑铁骑也不过血肉之躯,两月便损失殆尽,一步一步从汉阳关缩回颍州。

多亏颍州城高大的城墙,才保住乌鞑最后的残部。

到了这一刻,大越反而不好攻了。

城里还有那么多百姓,布政使司还住着公主,弄个不好就是两败俱伤, 哪怕夺回颍州也只能剩下一座空城。

这给了胡尔汗最后的喘息机会。

麾下将军们也很疲累,却还是道:“大汗, 我们如今只剩两万骑兵,大越军营就驻守一里之外,我们无论如何也冲不出去颍州。”

胡尔汗紧紧拧着眉:“步兵营还有五千人。”

时至今日, 他依旧不死心。

他们打到今天用了多少年?死了多少人?如果就这样退走,也对不起那些死难的兄弟和族人。

“三年了,我们这么辛苦操练, 为何还是无法跨过汉阳关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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