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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为后(76)

见她面色并没有那么难看,似也十分镇定,晴画就没那么慌了:“那我听小主的,以后取饭取水都不理她们。”

可你不去惹事,有些“事儿”却偏偏要自己贴上来。

付巧言只从景玉宫带了两本史书出来,这是特地跟淑妃求来的,内容有些艰涩,她看起来是十分吃力的。

正是这份吃力,让她能每日里打发些时光。

这个小院仿佛与世隔绝,昨夜荣锦棠走后到现在也没一丁点消息传来,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强迫自己靠在窗边读书。

外面阳光晴好,正是一日暖冬。

付巧言正看得出神,外面一把尖锐的嗓子蓦然响起:“也不知道是谁,见天觉得自己美若天仙,结果呀,把人吓走了吧。”

这嗓子一听就是孙慧慧,她们三个都住这里,但付巧言是一步都没踏出去过,兰若仿佛也对院子不太感兴趣,只孙慧慧隔三差五要出来溜达几圈。

前两日是在那嘲讽兰若,转天就轮到付巧言了。

兰若或许是知道孙慧慧性格,也或许本就不是爱挑事的,总之是就看孙慧慧一个人跟那里跳,从来没搭理过。

倒是今天轮到付巧言倒霉了。

付巧言合上书本就继续去绣那双袜子,其实昨天就已经做完了,只没机会送出去。因为不知道下一次再见他是什么时候,付巧言只好又捡起来继续做。

外面孙慧慧又叫:“从前看起来就不不是个讨喜的人,这下完了吧?别过几天文墨院呆不下去,又滚回永巷去。”

付巧言深吸口气,告诉自己不用理她。

这宫里话多的人都活不长,也不知道她怎么在坤和宫活了下来,又被皇后选中送到这里。

付巧言不知道八殿下喜不喜欢这样的美人,反正她是不喜欢的。

因着昨天晚上八殿下早早走了,今日里又没叫人给赏赐,晴画早上领饭取水时多少有些不畅快。

到了皇子的地儿,就不看你是谁赏赐的,是什么出身了,只看你能不能得宠。

付巧言再是淑妃赐的又怎么样?无宠就是无宠,小黄门们势利得很,从给水的时候那傲慢得意的劲儿就能看出几分。

这些晴画都没同付巧言讲,她不那么聪明,却也懂事。

只她没说,付巧言却瞧了出来。

她叫晴画:“中午你早点去,别同她们碰上就是了,要是外人欺负你你也不用太过忍让,态度立在那里,他们也不能拿咱们怎么地。”

晴画到底年纪小,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她同付巧言没那么深厚感情,却依旧盼着她好。

只有她好,她才能好。

宰相门前七品官,谁都想做那烧的火旺旺的热灶。

索性孙慧慧说一会儿就累了,很快就回去了。

中午和晚上主仆两个平静的用了饭,早早就灭了灯睡了。

等到第三日早上,沉闷的晨钟响过三下,又三下,复三下。

第九下响完,最后却又响了一下。

那调子漫长而压抑,似拿个小锤子敲在心上。

十下,今晨的晨钟,响了十下。

付巧言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她透过狭窄的窗棱望着外面青白的天,没由来感到一阵心慌。

皇帝殡天,丧钟为十。

三三得九,九为极数,过了九,便是破极而上,扶摇九霄。

大越在位时间最久也是最勤勉的一位皇帝,这一次终于得以会见早逝的父母妻儿了。

隆庆四十四年元月二十八,隆庆帝殡天。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男主:老婆突然就脱衣服了很慌不知道怎么办在线等急!

女主:我衣服都脱了你竟然……发呆?

好吧小剧场第一次写,我尽力了orz

这里给男主留个念想,轻易得到的总是没那么珍惜~

感谢Amanda、wqer、然然、贺兰山下的雪的地雷~

今天有点啰嗦,先给大家道个歉,最近工作忙也想多更,所以评论就先不回复了~但是我每条都会认真看哒,再次感谢大家!最近在努力维持更新速度和质量,希望每一章都能尽量写的好一些,么么哒~

跑过最后这点剧情,先让男主当上董事长吧~

☆、遗诏

隆庆帝十八继承大统, 今余四十四载, 年六十有二。

在大越历代皇帝里花甲之年也不算短命了, 只隆庆帝因年少继位,在位时间就显得长了。

整整四十四个年头, 大越都没有更换过年号。

丧钟一响,原本因晨起有些嘈杂的长信宫里顿时安静下来。

虽是晴天白昼,那一刻却寂静如永夜。

付巧言只觉得一颗心飞快地跳了起来,她先是仔细洗干净脸擦好面乳,这才道:“别怕,陛下殡天早登极乐,同我们没太大干系。”

晴画脸雪白雪白,她看付巧言面色依旧平静, 倒是有些佩服:“小主你胆子真大。”

付巧言扯了扯嘴角,努力露出一个难看的笑来:“我们是八殿下的官署, 将来新帝继位,我们肯定要跟着出宫开府的,有什么好怕的。”

晴画听了这个, 才多少有些笑模样。

“到时候,也不知道能不能偶尔出去玩。”

到还是小孩子心性,付巧言只觉好笑, 指了指妆箱:“把我那身灰褐小立领织锦袄裙取了来,得换上了。”

原付巧言看到这身衣服还有些好奇,淑妃给她准备的四身衣服里另外三身都是青葱碧玉的颜色,十分鲜嫩可人, 只这一身是暗沉沉的色儿,原来是等在这里。

付巧言叹了口气,利索换上衣服,心里越发是担心淑妃了。

“你也去换上素色衣裳,头上的珠花也换了,一会儿取饭别说错话。”

晴画看着还有些怕,不过还是很听话换了衣裳,付巧言一个人呆坐在屋里,突然有些迷茫。

她这会儿清楚为何八殿下那夜匆匆走了,也知道他不是因为对她不满而没有赏赐。

现在的乾元宫肯定乱成一团,隆庆帝没有早立太子,如今是谁继承大统谁都不知。

付巧言又不自觉去摸那双加了好几层绣纹的袜子,捡起针线又继续往叶子上加针:“反正,同我也没甚干系。”

她自言自语道。

相比后宫里人心惶惶,乾元宫里这会儿其实没有付巧言想的那么乱。

乌压压一群人都等在大殿里,谁都不敢吭声。

以四皇子为首的皇子郡王都站在最前面,就连才八岁的九皇子都来了,正小声呜咽着。

在大殿最前面,王皇后端坐在凤椅上,除周文正外七位阁臣站在一旁,无一人言语。

除王皇后外,其余宫妃都不在场。

王皇后看着下面的皇子朝臣,努力睁着通红的眼不叫自己落下泪来,她沉声道:“陛下……”

这两个字一出,顿时泪如雨下。

王皇后没去管自己汹涌的泪,她依旧大声说:“陛下……先帝沉珂日久,早知天命难续,于去岁小年时留有遗命,遗诏尊于太庙佛像后,由周文正、张之亭、赵朴之和端王为见证,上加盖国玺、御笔小印及皇后凤玺,四位大人正前去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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