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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为后(95)

“选侍,这是今日特地供的人参乌鸡汤,您且尝尝。”

这一盅汤清炖可口,里面还有块小鸡翅,不过付巧言不好当着皇上的面肯鸡骨头,只好遗憾地光喝汤。

御膳房大厨的手艺,自然没有不好的。

吃了一会儿付巧言就放开了,伺候她的小宫女也很灵活,给她夹了不少菜,她就彻底没工夫管别的,只认真在那吃。

荣锦棠见她吃得小脸都红了,不知道为何有种特殊的满足感,他有些不太理解自己的想法,却还是放慢了用膳的速度。

等到对面小姑娘似乎吃完了,他才放下筷子:“上些点心。”

付巧言不挑食,不过最爱的还是甜口。听到还有点心吃,小耳朵顿时一机灵,嘴角的弧度也往上勾了三分。

用过饭就不用在讲究食不言寝不语了,荣锦棠问:“喜欢点心?”

付巧言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诺,妾喜吃甜食,宫里的御厨手艺极好,许多画样市坊里都没有见过。”

她这话说得没错,御膳房的御厨好多都是家传,祖祖辈辈都是宫里头的大师傅,许多绝活民间是压根没见过的。

就拿现在端上来的这盘金丝酥来说,付巧言还是在景玉宫的时候第一次见。

“这金丝酥妾在家里时就没见过,进了宫才尝到。确实鲜香可口,这酥甜而不腻,酥而不硬,一口咬下去好多滋味涌上来,还带点果香,实在很好吃。”

说起吃的来付巧言一不留神就滔滔不绝起来,激动的时候还抬起头想要比划一二,结果一下子瞧见荣锦棠带笑的俊脸才突然反应过来,顿时有些坐立难安:“妾多言了。”

荣锦棠没说什么,他打开折扇清摇,让清甜的栀子花味萦绕在鼻尖。

付巧言吃了一块金丝酥,又用了一小碗蜂蜜杏仁豆腐,这才住了口。

荣锦棠推了推茶壶:“用茶吧。”

这是刚刚煮好送来的,还带着点栀子花的香味,足见乾元宫的宫人们会体察上意。

茶底子用的是今年新出的雪湖绿芽,芳香清甜,倒在洁白的瓷杯里晃着碧绿的颜色。

荣锦棠问她:“你既然读过书,不如咏一回栀子?”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么么哒~

☆、腰带

诗赋这门功课并不简单, 在幼学里确实有老师开设课程, 只普通人家的孩子也不过就是去学识字算数, 更高一层的就鲜少有人涉猎了。

这门课当时学的人并不多,付巧言在这一途也不大有天分, 一直成绩平平,勉强学了一年就停了。

一听荣锦棠这般说,付巧言难得没有立马回答上来,只偷偷瘪了瘪嘴。

不过作诗没天分,背诗她还是行的。

付巧言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应道:“妾才疏学浅,不好糟蹋美景,不如给陛下背诵一首先人经典如何?”

她倒是精怪, 巧妙地避开了献丑,还卖弄了一下诗文。

“栀子比众木, 人间诚未多。于身色有用,与道气伤和。红取风霜实,青看雨露柯。无情移得汝, 贵在映江波。”

这是诗圣杜甫一首不太出名的诗,咏的便是洁白如玉的栀子花,若非记忆超凡博览群书, 一般人是很难立刻就背出来的。

荣锦棠倒是记得这首,听了付巧言清脆的咏读声,竟生起少有的惺惺相惜之感。

“你倒是记性好。”荣锦棠难得夸回人,“看的书不少。”

付巧言羞涩笑笑:“这是进宫后才学的。”

她没明说, 但荣锦棠也听明白了。应当是以前在景玉宫看过的书,不过付巧言也很谨慎,没有直截了当讲出来。

他是这样想,付巧言却不是。她一个皇上妃妾,老拿太妃说事确实不太好,总像是在同皇上套近乎似得,怕说多了皇上厌恶。

两个人各怀心事,直到一阵微风拂过才都回过神来。

荣锦棠站起身来,犹豫片刻,还是向付巧言伸出手:“走吧,陪朕散散步。”

付巧言紧紧捏了捏手心,半垂着头伸出手,搭上他的。

在双手交握的那一刻,付巧言只觉得心跳骤然加快,沸腾的血顺涌上脸颊,烧完了她所有的矜持和理智。

荣锦棠的手那样暖,那样热,那样有力。

两个人沉默无声地在前殿空旷的广场上散起步来。

先打破沉默的是荣锦棠,他仿佛总有些问题要问她:“给你的书,喜欢吗?”

付巧言微微抬头,往他那边看了看,末了认真答:“喜欢的,非常喜欢。尤其是《观》这套书,以前在家里时妾的弟弟总是念叨,可外面的书馆里一直没有,他也没读到。”

说起弟弟,付巧言面容越发温婉,她声音柔和,回响在晚霞里。

“他一直就很喜欢刑狱这方面的书籍,要是将来能考上书院,多半也会选这条路走。”

荣锦棠对后宫的妃妾都有了解,自然知道她弟弟如今已幼学毕业,考过了童试。

见她眉眼都带着思念,荣锦棠心里有些软,不由就同她道:“你弟弟是叫付恒书?今年童试他已经过了,说不得秋闱会参加。”

付巧言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少女肌肤雪白,乌发乌瞳,因为有所期待,这会儿看上去整个人都明亮起来,更别提她被自己握在手心的小手,紧张地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简直让人火气上涌。

“乖别动!”荣锦棠不由自主地也使劲捏了捏。

气氛顿时僵住了,付巧言红着脸看荣锦棠,荣锦棠面无表情看着她。

只手心里的汗出卖了他,付巧言忍不住笑了:“多谢陛下知会,妾进宫三年,都不知他现在如何。”

荣锦棠僵硬地领着她继续往前走,傍晚微风清凉,吹散了一整天的闷热。

宫人们远远跟在后面,几乎没发出任何声音。

乾元宫的前院宽广空寂,他们携手走在大理石砖上,仿佛天地间只一对人。

“他成绩不错的,”荣锦棠想了想,“许是考上廪生了。”

荣锦棠有些不确定,却又不想在付巧言面前露怯,只好硬着头皮言。

不过付巧言倒是对弟弟十分有信心:“他定能考上廪生,说不得以后三元及第呢。”

荣锦棠有些诧异。

付巧言一直以来都是温婉含蓄的,仅有的几次会面中,他能感受出小姑娘是个谨慎人,如果没有绝对的把握她是肯定不会口吐狂言的。

能这么肯定,显然是对自己弟弟相当有信心了。

“令弟这么厉害?”

付巧言也是有点激动,刚才脱口而出了心里的话,这会儿赶紧红着脸找补:“当然是妾家里自己说说的,陛下可别当真。恒书确实聪明,到底年纪轻轻,同许多当世才子是没得比的。”

荣锦棠轻声笑笑。

“你也挺聪明的,兴许令弟更上一层楼。”

那是自然的,付巧言心里头暗暗骄傲,面上就很淡然了:“陛下谬赞了。”

“恩。”

荣锦棠低醇的嗓音还带着笑意,让人一听就知心情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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