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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云公子(11)

作者: 于晴 阅读记录

她也挺可怜的,哪儿都是成双成对的,就她一个人被赶来赶去的……她回头一眼,车艳艳已不在,只剩公孙云。

公孙云在那儿伫着,并没有要远离这对兄弟的打算。也对,他是云家庄记史的公子,理当把这一刻记下来,她来到他的身侧,道:

「闲云公子,方才多亏你相助。」

公孙云望着她,慢条斯理道:「我是护棺,不是护人,澐姑娘想必清楚才是。」说到「护人」时语气有些加重。她当没听见,笑道:「是是。那个……闲云公子可会送我们出中原?」

说送是好听些,一路监视才是真。

「为免车护法对我误会加深,我不会亲自送,但会请几位老前辈送你们出去。」他道。

王澐皱皱眉头。这不是摆明押着她们出去吧?同样是监视,但公孙云送,那意义大不相同,至少车艳艳心甘情愿地被送出去。

她不喜欢跟车艳艳同处一室,就是此女心情不豫时,杀人图痛快,也不懂得毁尸灭迹,到头还遭人来追杀……

要她,她至少先挖个坟地,或者讨个化骨散来,再动手……唔,当然只是想想而已,她双手不沾血腥,不沾不沾。

她寻思片刻,又与他对望半天。他似乎一点也不介意她的打量,她注意到他的俊眉轻扬,在等着些什么。

她深吸口气。自来中原后,她需要大量空气的机会变多了,因为她发现忍字头上一把刀,那把刀一直悬啊悬的,很容易断线的。

「闲云公子当真不便送咱们出去吗?一点机会都没有?」她很卑微地问 。

「也不能这么说……」他留了个尾巴,不说绝。

她撇撇唇,不太甘愿地问:「我记得……上午闲云公子提到曾被人救过?」

「是啊。」他上等的面皮彷佛是万年不变的山,一点变化都没有。

「你为了报恩,赠予玉佩?」见他点头,她唉了一声。「说起这个,小女子也有个印象,话说我少年时,似乎也曾顺便救了这么一个人……他也这么巧,给了我一个玉佩……」

「澐姑娘可别顺理成章,托了个理由来塞我。」那声音依旧冷冷淡淡的。

「我怎会呢?我记得这个玉佩的模样是……」

「江湖上人人都知道云家庄的玉佩分三等,我的玉佩是葫芦形,上头云烟袅绕,天然自成,我十三岁成为闲云公子后,便以内力在上头雕了『闲云』二字。任何一个没有看过的人,都能形容出来的。」他十分客气道。

王澐看着他半天,最后慢腾腾地背过身,自左右袖口内袋各自取出一物。

当她回身,交给他玉佩时,公孙云连眼皮都不眨一下,只是无波的黑潭起了绝艳光彩。

「虽是四块碎玉合凑,但合起来正是闲云公子的玉佩吧?」

「是我的,没有错。」

王澐负手叹了口气,「真没有想到,原来我曾是闲云公子的救命恩人啊。」

「澐姑娘大恩,我一直想报答。」

妖媚的眼眸难得愉快地,带着小小的得逞,直视着他。

「那现在就是闲云公子报恩的时候了。报完这一次,就用不着再费心血了,麻烦你,送车艳艳跟我,一块出中原。感激不尽。」

公孙云,年二十六,再遇佳人,从此纠缠不清。

——闲云记事

第三章

被报恩的感觉,真是两个字——爽啊!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多救几个人,一一讨个信物索求恩情才是。

幸亏她天性多虑,当日思前想后,回头挖出玉佩,又怕留有这样的信物,它日被这人的仇敌追杀,索性让何哉以内力震成四瓣,收藏在不同处。

爽啊……被人赶出门,还有如此优渥的生活,全是云家庄的功劳。

云家庄在中原地位超然,其弟子遍及各地,各路江湖皆礼让三分,尤其这一代的闲云公子简直是块会发光的金子,走到哪儿都像是个活招牌,人人敬重这招牌,尊重这招牌的每一句话。

换句话说,跟着这招牌走,不管到哪儿,都能保证衣食无虞,而身为这块金子的救命恩人,她不得不说,她救得好救得妙,她可以笃定这辈子做得最对的事就是曾经救了二十岁的闲云公子。

做得最对的事就是曾经救了二十岁的闲云公子。

为了避免冲突,公孙云领她们走的是偏僻野路,云家庄子弟总是先一步安排妥当,让他们不但走得不辛苦,夜宿野外时还有着帝王般的享受。

如果不是她意志够坚定,真的要从此巴着闲云公子了。

「你喜欢闲云吗?」

冷不防的问话,让她差点扑地。她瞄瞄前头的公孙云,照旧一身织锦白衫,却再也没有那日她误看的洛神美态。

「你喜欢闲云吗?」车艳艳以为她没听见,再次询问。

「绝对不喜欢。」这是标准的保命答案。

「你竟然会不喜欢他。中原人不分男女老少,人人都喜欢他,你怎么可能不喜欢他?」车艳艳怀疑道。

男女老少都喜欢?那是对大家长的感情吧!「那一定是我眼力不佳。」她只能这样答。

「你不喜欢他,真是太可惜了。」车艳艳冷冷笑道:「能从你手中抢走男人,那滋味必是百般的痛快。」

「我喜欢的,车护法还瞧不上眼呢。你不如去跟江湖第一美人海棠仙子抢,那才叫真正的成就感!」王澐有意转嫁。

「邓海棠是什么人物?也配得仙子这等名号!」

王澐点头附和。「论气质、论相貌,车护法才配得这种天仙名号!」

艳艳仙子……她很想转身大笑。如果哪天有人叫她仙子,她直接跳崖算了。

车艳艳本来迷恋地盯着前面的闲云野鹤,听到王澐的恭维,刹那闪过疑惑,她改而注视身侧的女子,道:

「皇甫,你真令我迷糊了,你我同生教中,个性却大为不同。」

王澐应和:「正是。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我个性不合,不能深交,但你的所作所为,我一直看在眼里。你豪放……不,你做事大胆狂放,是个聪明的女中豪杰,你应该早看穿我不适合教中生活,如果可能,我希望能终老乡野,将来还盼车护法能留我一条生路。」

车艳艳厌恶道:

「你我个性是不合,你做事畏畏缩缩,该拍教主马屁时绝不嘴软,偏偏教主心中想什么你全猜得到。皇甫澐,我最恨你这种不明不白的态度,你要争教主之位,尽管挑明说,斗输了我甘拜下风,但你老是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我就是瞧不惯你!」

王澐垂眸,又抚起她的玉箫。她不想抢,真的不想抢啊……

车艳艳冷哼一声,越过她,正要追上公孙云,想了想又回头,冷笑:

「今晚你跟你那个天奴闪远点!本护法有事要办,可别故意阻拦,要不,大伙走着瞧吧!」语毕,离去。

王澐闻言,傻眼。有没有搞错?是谁在做偷鸡摸狗的事?这摆明车艳艳晚上要夜袭……她摸摸鼻子,考虑要不要送上春药之流的,维持彼此友好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