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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锁心/与狼共枕,画白桑(113)+番外

我不知道他几时学的把脉,不过看那神情,似乎是把出了他的疑惑。

我看着他的手微微张开,再紧紧攥握,想见此刻的心情也如同他的手——想放轻松,却又忍不住想把我捏死。

因他的情绪变化,我忍不住失笑,却被他的眼神瞪去。

“你想怎么办?”因为要控制情绪,他的声音刻意压得很低。

“我?”我想一下,“还没想。”因为时间太紧迫,我还没完全从惊愕的情绪里走出来,不适合做出判断。

恰在此刻,风声乍起,天地骤变。

他拉我进石屋。

屋子很小,不过一张床的大小,无窗,只有一个两尺宽的门洞,因怕风吹进来,他把匕首插进门洞顶的石缝中,再将身上的斗篷挂在匕首上,做成一幕门帘。

不知为什么,我特别享受看他对我无能为力的时候,大概这个时候的他看起来比较像个正常人吧。

“饿了吧?”他单膝跪地,将地上的火堆引燃,抬头问我。

我缓缓点头,笑意却抑制不住地挂上嘴角。

“你倒还能笑得出来。”他略微叹息,起身出去。

大概是走太多,累坏了,靠在火堆一侧,我竟昏昏然打起了瞌睡,直到被一阵“唔唔”的怪叫声惊醒。

掀开门帘的一角,外面一片灰蓝,风停了,正在下雪,鹅毛大雪。

找不见他的人影,门外除了快熄灭的篝火,只有几条几乎被大雪淹没的狼爪印。

我联想到刚才梦中听到的“唔唔”怪声,脊背一麻。他不会出什么事吧?

我随手从火堆里捡一根烧了半截的木棍,拉开门帘,顺着模糊而杂乱的脚印一路寻找,直找到一处地穴口,脚印消失。

这地穴很大,穴口足足有四五间石屋的大小,探头望下去——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

“李卒——”声音在地穴岩壁上弹振两三次后,便被黑暗吞噬得干干净净,没有任何回音,“李卒——”

见地穴中没有回音,我不免有些着急,围着地穴边沿又喊了几声,仍然没有回音,忍不住涉险探身往下面看。

“退后。”一声低吼自下面传来,瓮声瓮气的,不过听得出是他的声音。

还好,至少他人还活着。

“你撑住了,我去找东西拉你上来。”

记得他的鹿皮袋里还剩一些牛皮绳,加上绑荆棘的那些,应该能用得上。

从地穴到石屋,距离不算近,一个来回,我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李卒,还在吗?”我一边找石墩子绑绳子,一边冲着地穴内大喊。

天气这么冷,也不知道他掉进去多久了,他身上的厚衣服又都盖在我身上,不知道怎么忍受的。

“李卒,你说话!”他一没有声音,我就会心慌,一心慌手就不听使唤,“李卒——”

“别喊了,我在。”终于是有声音了。

我的手这才恢复力气,在绳头使劲打下一个死结,随即在地穴口四周多插了几束火把,方便寻找他的位置。

我终于在地穴的东南壁角隐约看到一抹黑影,黑影正攀在岩壁上,不过看样子已经有些吃力。

“我把绳子扔下去,你拽紧了,我拉你上来。”

可惜,绳子还是短了。

他试了两次,也攀了两步,终还是力气不够,没能够到绳子,再试第三次时,手一滑。

我的眼前也随之一黑,耳膜嗡嗡作响。

“你疯啦!”能听见声音时,便是他粗重的喘息和愤怒的低吼,近在咫尺。

太黑,我看不见他的脸,只能用手去摸,心里忍不住庆幸:还好他没事。

“有没有伤到?”他的浊气喷在我的额头,短促而隐忍。

“没有。”

他在我身上摸索着,直到摸出一根火折子,随即擦亮,我们这才看见彼此。

因为在大雪中冻得太久,他的眉毛和头发都结了一层细碎的冰花,脸上因沾了泥土,显得很脏,耳鬓和后背,以及手臂和手掌,都被岩石磨破,脸颈子上也有划伤。

“几十岁的人了,怎么还像孩子一样到处乱跑!”看着他这副模样,我忍不住念叨。

他正努力想点燃我手上的火把,没心思立即答话,直到点燃后,才抬头,怒视我:“我一直以为你很聪明!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来,你想做什么?”

我抬头看一眼头顶,除了漫天的雪花和一点点亮光外,还真看不出有多高。

“大概是脚太滑。”我也不太清楚自己怎么会跳下来,看着他滑进黑暗的一刹那,我脑袋里根本什么都没来得及想,眼前就黑了,“你的伤会要命吗?”我不打算继续跟他讨论为什么要跳下来。

他哼笑:“不会,老头子找你来杀我真是找对人了。”他拉好我的风衣帽,随手将火把递给我,“到里边去,不要随便乱动,小心脚再滑。”还揶揄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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