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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锁心/与狼共枕,画白桑(15)+番外

他也微侧过身看我,眉梢轻扬,应该算笑吧?如果没有伸手捏我的下巴,我可能会将他的笑理解成对我帮他按摩的奖赏,“这次呢?到我身边又是所为何事?”

在那双探索的双眸中,我是有点怯的,但不得不极力控制着不能转开视线,逃避只会让我的意图更加明显,因此勾唇生笑,以掩饰心虚,“还能是什么,杀人呗。”有时候实话才是最好的谎话。

他缓缓松开我的下巴,不知在想些什么,也许识破了我,也许没有,转身继续专心做他的事,“困了就睡吧。”

我仍然僵在原处,为刚才的谎话审视自己的应对是否有异样,“我想陪着你。”好一会儿才坐直身子。

一阵穿堂风吹来,夹着雨丝,打在皮肤上,冰寒沁凉,伸开双臂从身后环住他的腰,脸贴住他的背脊,不为取暖,只是担心他再次莫名其妙地转身看我。

“王爷——”在我半梦半醒之间,胡生在门外出声,“仲大人已到楼下。”

“请他上来。”我身前的男人浅道,声音有些沙哑,也许是终于累了。

我打个呵欠,从他的背上抬首,但见窗外天色微亮,想不到一个盹居然打到了天亮。

他做正事时,很少会邀我出席,所以这种见客的场合我要退避,不过这儿是一品楼,他既在这儿见客,想必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人,因此我只退到了屏风后,隔着一层纱,半卧在丝被里,继续打我的盹。

来人是个瘦高个儿,一身灰袍,因白纱遮挡,看不清脸面,只听到声音很不错,低低的,略带些清亮。

瘦高个儿入座前看了我这方一眼——李卒在外一向是一板一眼,不像是会在妓院里养窑姐的人。

“外面的人寻了你三天,想不到你会到这里躲清闲。”瘦高个儿的口气很温和,听起来像他的多年老友。

“兵权易主,还让我回去做什么?”气馁的言辞却出自他带笑的语气,说话之际,顺手给对方倒茶。

“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况你的功勋也不是一次败仗就能抹平的,陛下不也没有治你的罪?”瘦高个儿接过他手中的茶碗,“最近有几名官员在家中遇刺,她很担心你,给她去个信,至少让她安心。”

对于这话,李卒只喝茶,不作答。

谈话因其中一方不配合而不得不停顿。

半天——

“前些日子,她让我帮忙处理了几个人的后事——”瘦高个儿盯住李卒如此说,似乎想看他对这件事的评价。

“嗯。”李卒却只应了一声。

“当年的事,你还放不下?”

李卒继续沉默不语。

“你明知道这件事会连累她,为什么就不能劝她不要再继续查下去?她是在为你涉险,何况这件事若是让陛下知晓,她在宫中又该如何自处?”

说到此间,我终于明白了那个“她”是谁,定是皇宫里的那位安夫人。

“你不是劝过了?她想继续,谁也阻止不了。”李卒放下茶碗,兀自再为自己倒上一杯。

“你心里应该清楚,当年‘成柳府’的事干系着王室帝位,能不碰最好不碰,你不也放下不查了?何苦再让她继续?”

“你到这种地方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

“不全是,御林军的统领找你找不到,只能把任命送到我这儿来。”将一只囊袋摁到李卒面前,“去不去述职,随你。”

停了半天,李卒才出声,“就这点事?”

不欢而散,我只能这么评价两人的谈话。

胡生送早饭进来时,我才从屏风后出来,而那只镶金丝的黑缎囊袋依旧摆在桌上,他碰都没碰。

“听墙角可不是个好习惯。”他拿起筷子时,这么评价我的偷听。

我也拾起筷子,夹来一只热包子,“若是什么机密事,你又怎会任我蹲在墙角?”不过是些烂事情,对我毫无用处,“你被贬职?”用筷子示意一下桌上的囊袋——御林军统领送任命书,显然他的职位在御林军统领之下,可见他这次失败地有多彻底,从兵权在握的三军将领一路退进了平凡人行列,“我以为你不是个轻易认输的人。”他不该是个耍性子的小男人,被贬职就不述职,这种事不该是他做得出来的。

“既是少年得志,就该有少年的样子。”他如此回答我的疑惑。

这么说,他是故意耍性子给外人看得?“活得真累。”

“彼此彼此。”他一口咬下包子,一边嚼着一边看我。

因他的话,他的眼神,我略有些不措,不禁以笑意来掩饰。

杀人对我来说很简单,勾心斗角可不曾学过太多,毕竟用得不多,之前与他相伴,因为无欲无求,所以不必费神,何况他也懒得把精力放在我身上,如今他闲了,而我也有了秘密,事情似乎麻烦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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