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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锁心/与狼共枕,画白桑(55)+番外

我与他,说不上是谁在躲谁,视线相撞时,他从没躲避过,却也是他把我们扔进了这漠北的雪山里。但是不管怎么说,他都把我们照顾得很好,无论是小孽障还是我,只要我们想做的、想要的,他的人都能想办法帮我们达成。

像我跟大祭司学制蛊,这就是凡人做不到的,他也帮我达成了。

所以说,做他的家人应该很幸福,至少李城斜享受到了白桑不曾有也不可能有的待遇。

所以我才讨厌他的改变。

等我洗漱完毕后,他已经带着小孽障不知去向,而且之后一连三天都是如此,看来他果真只是来见小孽障的。

既然他不愿见到我,我便躲得远一点——带上蛊坛搬到东阁,那里是月革女祭司们闭关的地方。

东阁与西阁恰相反,西阁在最高处,东阁却在最低处,因冰雪触化的水皆经过此地,这里终年潮湿阴寒,正适合制蛊。

我喜欢这里,不只因它幽静、了无人烟,还因这儿的院户里有一株老桑。她们说它叫白桑,与我同名儿,果真也是同命,生在阴暗处,长在阴暗处,最终的归宿也如斯。

入夜之后,我习惯不掌灯,这会让我多一点安全感,尤其在这阴暗潮湿的地方。

这坛蛊我己经喂了一个月,今夜便是成蛊的期限,所以我不能睡。

月上中天时,我听到院门轻轻响动一声。

虽说这里是戒备森严的月革王宫,但诸事都有万一,我起身隐到桑树背后,在对方走近后,低问一声:“谁?”

“我。”他的声音。

有一刹,我没反应过来,因为不知他所为何来,也就是因为这愣神,毁了我一个月来的辛苦,他竟碰倒了我的蛊坛,我辛苦喂大的蛊虫就这么逃得不知所终。

“明日,我要带尘疏出城一趟。”他道。

就为了这件事?

“想带去哪儿就去,不回来也无所谓。”迟早会是这样,他不会抛弃他的骨肉,但我是他心中永远的刺,恐怕他早就想摆脱了,“说完就出去。”

他却没动。

“不想见到我,还在这儿戳着?难不成是真想我叫你一声大哥?”

我的话像是刺激到了他,他转头看我。

我迎着月,他背着光,所以我看不到他,他却看得清我。

“你走吧。”我不想看他对我如此躲闪。

“明日是父亲的忌日。”他道。

“他的忌日干我何事?”若非他死得早,我还要向他寻仇呢,都是因为他,我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不许乱说!”他似乎有些不高兴。

“有句话,我得事先告诉你,他只是你的父亲,而我,什么都没有。没有父母,没有亲人,我只有我自己。小孽障你若是想要,也可以带走。”从我记事起,学的第一件事就是无情不义,所以不要妄想把我变成任何一个人,我就是白桑,生在暗处,长在暗处,不见天日的那个白桑,“李城斜是你妹妹,而我,不是。”他大可不必再把对妹妹的宠溺嫁接到我身上,我不需要。

“你不是?”他微微侧身,像是对我的话颇感兴趣。

“对。”我从未承认过我是李城斜。

他没有继续与我争辩,只是缓缓伸过手臂,将我拉过去,紧紧压在他的胸口,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他低头吻了下来。

因为没想到他会这么做,所以我呆呆地看进他那双厉眸……

“现在,承认吗?”他微微抬唇,问一声。

如果我说不承认,他会怎么做?继续?在我俩都已经心知肚明彼此的身份时,他还做得出这种亲密举止吗?

“你在怀疑我做不做得出来?”他微微一笑,像是又变回了我认识的那个讳莫如深、让人猜不透的李卒。

“……”

没错,唇舌纠缠。他果真做得出来,而且不带任何感情。

我终于明白了,他对我的纠结,仅仅是因为我是李城斜,与白桑一点关系也没有。白桑,不过就是他用得顺手的一粒棋子,可以生,可以死,亦可以弃。

他现在就是想跟我说明这一点。

我轻轻推他肩。我承认了,我承认我不如他狠,不如他无情。

“既然承认了,明天你一道去。”他松开我的身子。

我踉跄着退后半步。

本以为他至少有一点点把我当做白桑,原来一点点也没有。

第十四章 不远万里

既成了亲人,此后便是井水不犯河水,他可以来见他的女儿,但别想从我这儿找到他的妹妹。

日子就在这种永无止境的对峙中一点点流逝。

我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到中原,想不到不过三载,便再次回来。

他把我们放在他认为最安全的地方,最后却在那个地方丢了他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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