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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锁心/与狼共枕,画白桑(82)+番外

我探去一眼,罐子里盛着腌梅子。

“你听谁说我喜欢的?”应该没人会告诉她。

“我看姑姑吩咐人去府里拿。”声音有些畏缩,“就跟厨房里的大娘学着做了。”

年纪不人,心思倒挺细,我的确很少往嘴里放东西,除了秦王府的腌梅子。

“放着吧,先坐在这儿,一会儿我试试你的脉。”

这丫头极少言语,若是不让她说话,整天都听不到声,跟灰影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没有多少存在感。

也许是因为屋望多了一个人,灰影始终维持着备战状态,很难让他放松伤口周围的肌肉,无处下药,我使只能打发他先离开。

这期间,柳步尘始终抱着陶罐,维持着同一个动作坐在原处,动也不敢动。

“姑姑。”试脉前,她先把陶罐举起来。

我迟疑着捏了一颗入口,味道还不错,这么点年纪能做出这东西来,委实了不起,小孽障想跟她比,怕是要下辈子选个娘重新投胎才能做到。

“几岁了?”虽然猜测过,但实际年纪我还真没问过。

“六岁多半年。”她抿唇。

我蹙眉,六岁多?身形却跟小孽障差不多。

“你娘不给你吃饭吗?”能把六岁多的孩子喂成这般模样,那柳画影的能耐不小。

她赶紧摇头: “是我老生病,娘说生我时就不足月。”

我无话可说。

“姑姑,这梅子好吃吗?”

“还行。”

不过我的一句“还行”,这丫头便成了我的梅坛子,每次来都要抱上一坛。

新年之后,李卒又要去东省。

听说这次与齐国结成了友邦,打算联军抗胡。

与他的大业相比,我和小孽障都要往后靠,我尽管心里不高兴,但不至于拦着他不让去。

他走后两个多月,我便觉得哪里不对。

冬寒己过,我的身子却越发怕凉,稍微吹一点风,便爱出毛病。

尽管自信没有中毒,但也不得不承认事有蹊跷。

某个深夜,当我从噩梦中惊醒后,第一件事便是喊来灰影,一边按着胸口,一边撑着坐起身:“马上把小孽障和倾倾送走。”如果没猜错,我身上中了“冰潭”——当年我用来杀死姜老头的那味慢毒,无色无味,连识毒者都没办法辨识,想不到自己也走了姜老头的老路。当年他被我这个徒儿结果,今天我同样被一个小女孩结果。

柳步尘,一定是那丫头在梅子里放了毒。

灰影伫立不动。

“没听见我的话?马上把她们送去李卒那儿。”这世上我只相信他一个人。

他仍旧静峙不动。

我盯着那双灰蓝眸子,再不听话,我一定会出手教训他。“告诉他,小心点。”虽然是对我下手,但显然是冲着李卒的,“无须担心我,我会先去解决我的事。”柳氏母女,我要知道她们是从哪儿得到的那味己经绝迹的“冰潭”!

他最终还是听了我的命令,但听屋外一阵杂乱,小孽障和倾倾的喊叫被马蹄声渐渐掩盖。

我系上斗篷,推开药房的门——自从生下小孽障之后,己经很久没有再动杀机了,不知是否已经生疏。

太阳升起时,我来到秦王府,径直转进柳氏母女的院子。

家丁们正在清扫院落,丫鬟们也忙着擦拭桌椅,见我进来,皆放下手中的活计看过来。

“你们都出去。”我站在院子当间,把斗蓬帽拉下。

家丁和丫鬟们面面相觑后,匆匆放下手中的活计出去。

院门关上的那刻,柳画影从屋里出来,神情好奇。

“夫人,您这么早过来……”她的话因我的眼神戛然而止。

我径直走上前,单手扣住她的喉头:“说,谁派你们来的?”

由于中了我的幻术,柳画影的眼神显得异常呆滞,口中喃喃而语:“我想进王府,我想当王妃……”

“你把她杀了也没用,她什么都不知道。”冷冷的,毫无情感的童声自门内传来,听着让人瘆得慌。

我偏头看向内室门口的小女孩——柳画影的女儿柳步尘,一个仅仅六岁半的孩子。

“她不过是疾心妄想当王妃,享受荣华富贵,有下人成群。”女孩勾唇,却是冷笑,“连亲生女儿的病都利用而已。”

我打量一下女孩,仍然是原来那个瘦弱的小身子,没有半点变化,只是眼神有些不同,从怯怯变成了漠然。

“‘冰潭’开始发作了吧?”她问得轻松,仿佛只是在问“你吃过饭了吗”。

“既然你能说出‘冰潭’二字,定然与幻谷有关,不妨把该说的都说出来吧。”我的指尖从柳画影的颈子上拿开。

冰潭是姜老头配制的最后一味毒药,没有解药,没有配方,世上只有一瓶,他自己吃去了半瓶,剩下半瓶被我丢进了幻谷的寒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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