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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我依旧没有分手(105)+番外

“欠的多的没办法,只好留下来跟她打工, 哪里赶跑啊, 她那个大叔是道上的,不想被揍就乖乖给她干活吧。”

“你的钱也快点还了,不然利滚利,没过几个月本金就翻一番了, 到时候她跟你打新欠条, 你这辈子都卖给她, 这儿根本是个黑店!”

夏梦苦着脸, 问:“你们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大家都噤声, 有人说:“你也没问过我们啊。”

纷纷附和:“就是啊, 你不说我们怎么知道呢?”

“平时看你花钱那么爽,以为你家还是很有钱的。”

有钱谁来这种地方打工?

放在以前,夏梦必定跳起来跟人争吵了,这么明显的破绽,这么明显的袖手旁观,他们摆明了是把她当傻子看。

可夏梦现在不会了,人会在挫折中成长,夏梦已经渐渐明白,离开了家,就是一棵无根的浮萍,是要依靠自己去寻找一片水域的。

夏梦靠着床头,轻叹口气。

大家仍旧讨论不休,话题也开始从陆可人放贷这事,渐渐偏移到另一件。

有人说:“我发现可人姐还有点其他生意呢,不过也不敢打包票地说,只是我不小心撞见的。”

她很小心地望了望四周,起身去把门关了,回来的时候说:“以前女孩儿跟我一个宿舍,后来就出去了。”

“去哪了?”

“她长得可漂亮,多少人追她,我看见她被好车接走,好几次呢,每次都是不同的车。”

有别的人插嘴:“我也听说过,有次厨房的人聚一块儿,说可人姐没良心,成天拉皮条。”

夏梦少不经事,傻愣愣地问:“什么是拉皮条?”

可惜没人告诉她,都是一脸讳莫如深的笑。

不说也知道不是好词儿,夏梦将头枕在手背上,也沉默了。

夏梦与过去的唯一联系,是表妹夏雪,比自己小了好几岁,正是天真烂漫的时候。每次打电话给她,她都很高兴,一遍遍问:“姐姐你去吃烤鸭了吗?”

可是最近一次,她话说得很慢,又很吃力,夏梦问她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的时候,她想了好一会儿才道:“姐,有件事儿想告诉你。”

夏梦心一颤:“你是不是把我的事告诉他们了?”

夏雪连忙说:“没有没有,你跟我说不许说的,我才不告诉他们呢。就是,额,前几天姑姑不小心摔倒了,有条腿骨折了,现在在家休息呢。”

夏梦也说不好自己是什么感觉,有心疼吧,也有解气,痛与恨的感觉交织在一起,她于矛盾里狠狠咬了下手。

夏梦不知带着怎样的一份感情来问夏雪:“她怎么突然就摔了。”

夏雪说:“具体我也不清楚啊,姑姑不是一直身体就不好吗,有眩晕症,又爱喝酒,那天好像就是喝醉了闹的。”

夏梦听见心里有处裂开的声音,自己都嘲笑自己,她怎么会在刚刚那一瞬有过不切实际的想象,觉得夏美娟是因为找自己才摔倒的呢。

夏雪说:“姐,你怎么不说话了,我就说不想告诉你,怕你着急会回来……可是不说,我又觉得过意不去,万一你想知道呢。”

夏梦回神,问:“你怎么会不想告诉我,还怕我回来呢?”

夏雪说:“姑姑她老打你,我觉得你还是在外面的好。”

看,连小小年纪的夏雪都这么说,世界于她就是这么残酷。

夏梦挂了电话,这天夜里却久久不能入眠。她在窄窄的床上辗转反侧,明明工作到深夜已经累得精疲力尽,眼皮却死撑着怎么都不愿闭上。

她终于妥协,披上外套下了床,走到阳台打电话。那个号码不是刻意记住的,却在年复一年的熟悉里变成了烙印在血液里的记忆。

“嘟……嘟……嘟……”

一声接着一声如催促的号角,夏梦每一秒钟都紧张一点,直到对面接起电话,她整个人都绷得紧紧,头皮一阵发麻。

“喂?”夏美娟的声音清晰又熟悉,在静谧的夜里,响得如划破天际的惊雷:“谁啊,这么晚来电话……说话啊,到底谁啊,再不说我——”

夏梦挂了电话,死死抓着手机,捂在怦怦乱跳的胸口,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为什么想打这通电话早就忘了,只想此刻一个人痛痛快快哭一场。

家里的生活并非是地狱,外面的世界也并不是天堂。

可是她卡在一个很难的境地,回去的话,便是退回到曾经的轨道,她不想;呆在这里,又不知道前路在何方,她害怕。

生活还是要继续,早上的太阳升起,夏梦又是那个背债的打工仔。一天工作超过十二个小时,疲于应付一个接一个的客人。

闲下来的时候,她又给夏雪打了个电话,说:“妹妹,她一个人在家都怎么吃饭啊?”到底还是不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