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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细水长流(446)

作者: 卉苗菁彩 阅读记录

红枣听李满囤讲过要敬惜字纸,知道这世人和她前世的古人一样看重文字,不要的字纸都要送到城里的崇文社焚烧。

不过她家穷,平时练字多是以水代墨,偶尔写张字纸,她爹娘也都当宝贝一样收着,压根舍不得烧。

红枣知道谢尚平时在屋写字的纸,即便写废不要的也都由显荣给收着。

红枣看谢尚连她的随笔画也收,不觉好奇问道:“尚哥儿,我这画是不是会送到崇文社去烧?”

“崇文社?”谢尚挥退彩画,转身笑道:“红枣,你知道崇文社?”

红枣点头道:“我听我爹讲过!”

对着红枣扑闪的眼睛,谢尚笑道:“崇文社是孔庙的下设,是给城里一般人焚烧字纸的所在。”

“咱们家花园就有惜字亭,焚烧字纸倒是不必去崇文社!”

“花园就有?”红枣惊喜了:“那我能去烧吗?”

前世旅游景点虽有不少的惜字塔,惜字亭,但作为古迹,已不许一般人焚烧字纸,故而红枣先只听导游给讲过古人烧字纸的仪式,但并没有实际亲身体验过。

“自古能知化丙者,于今便是识丁人。”谢尚点头道:“花园里的惜字亭,原就是爹为太奶奶修的。”

“太奶奶因听东城外白衣庵的尼姑讲经时说人读书好能得功名都是宿慧。”

“红枣,宿慧你懂吧,就是前世,再前世等许多世积累下来的智慧。”

红枣着急知道下文,赶紧点头道:“宿慧,我懂,尚哥儿,然后呢?”

“然后太奶奶就跟爹可惜说她是个女身,即便这辈子做了许多功德,下辈子或能得投个男胎,但这世睁眼瞎,下辈子怕也没啥宿慧,不能读书识字考功名。”

红枣……

“爹听了就说这有什么难的?他就叫人搁花园假山顶修了这个亭子,然后把自己历年留存的文章和诗作都给太奶奶,让太奶奶搁亭子的火炉里烧了。然后把字纸灰挖起来拿红纸包了存起来给太奶奶将来做陪葬。”

“太奶奶很安慰,往后初一十五都来亭子给造字先师苍颉公和文昌帝君的神位上香……”

红枣默声听谢尚讲故事,心里想着谢尚太奶奶一辈子的遭遇,忍不住感慨:她太奶奶虽说一辈子所遇非人,婚姻不幸,但却是养了个好孙子,舍得把自己的心血珍藏给她烧——如此她这一辈子也不算白活!

没想到她公公竟然是这么温柔的一个人!

“红枣,”谢尚话锋一转转回到红枣身上:“你生有宿慧,读书写字都快于常人。前生一准是个大学问家。”

红枣没想到谢尚讲个他家花园惜纸亭的来历,都还能扯上自己,而且还是前世,一时间便有些怔愣。

她上辈子,红枣想:算不是有学问,但当声知识分子却是能的!

谢尚道:“佛经上说:‘人身难得,智慧难得’。”

“红枣,你这世因为你我间累劫的缘分而生为女身,与我为妻——这辈子虽说不能科举出仕,但于这累世积来的智慧,却还得好生珍惜。”

“你刚这副画,画技虽是寻常,但能画出便已是智,所以我先替你好好收着。”

“等将来咱们两个老了,再一起去亭子里烧了带走!”

说着话,谢尚拉起红枣的手笑道:“天不早了,咱们上床睡觉吧!”

红枣为谢尚的话惊呆了。红枣没想到谢尚会坦诚她的聪明,甚至还想着帮她留存到下辈子——迷信都迷信得让她无从吐槽!

简直魔性!

被谢尚拉上手的一刻,红枣心底蓦然一动,脑海里自动浮现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粉红泡泡——红枣旋即便被她自己的脑补惊呆了,比听到谢尚刚刚那句“等将来咱们老了,再一起烧了带走!”时还甚。

谢尚怎么做怎么说是谢尚的自由,红枣想:但她听了谢尚的话后受他话的影响,做莫名其妙的联想,这就不对劲了!

谢尚这个小屁孩,红枣心情复杂地看着身边人,心说才多大?就能知道什么叫一辈子?

谢尚刚跟她约身后事,不过是受他太奶奶故事影响——偏她这么大个人了,竟然听着听着就跟着发懵,真是丢死人了!

坐到床边,谢尚刚一松手,红枣便赶紧蜷腿上床,把枕头上的玉拿帕子卷了卷往枕下随便一塞,然后扯过被子往头脸一蒙,躺下秒睡。

谢尚一旁看到颇为好笑,心说红枣这是害羞了?比如他娘在他爹面前也每每的不好意思!

想着天色已晚,谢尚便就没似他爹往日里打趣他娘一样继续打趣红枣——来日方长,谢尚想:他和红枣还年轻,伉俪情深,不差这么一次两次。

谢尚虽然也很想睡,但他依旧坚持盘腿静坐了一刻钟后方才睡下——老太爷说人活一辈子必须得有个坚持,而谢尚年岁还小,便就先从能每天早晚静坐最少一刻钟开始学习坚持吧!

早起红枣刚漱了口洗了脸还未及梳头,金菊便捧了茶盏过来。

红枣和往日一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喝出茶水里往日所没有的蜂蜜甜香,不觉感叹:这谢家的奴仆还真是训练有素——瞧瞧这令行禁止的,昨儿老太爷不过提了一句,今早的蜂蜜水便就递到了她嘴边!

想想,红枣悄声问拿着梳子准备给她梳头的彩画:“昨晚尚哥儿要的图画,显荣送过来了吗?”

“送过来了!”彩画也悄声回道:“早起连洗脸水一道送来的!”

“少奶奶要,奴婢这就去拿来!”

红枣摆手道:“罢了,还是先梳头吧,一会儿等尚哥儿起来后再一起看好了!”

喝蜂蜜水的功夫,谢尚随手打开显荣拿来的匣子。

红枣看到谢尚拿手里的红笺上的图比昨晚谢尚画的又有不同,不觉惊奇道:“尚哥儿,这图都是谁画的?怎么瞧着比你画的还好?”

闻言谢尚倒是没生气。

“应该是谢尚拿去给福叔,”谢尚道:“福叔安排爹书房里的人给画的。”

“爹当年学画的时候,他书房里的人都有跟着学!”

闻言红枣的嘴巴张成了o——这世这么多巧人啊!红枣心中可惜:看来她的手残,这世也是没救!

早饭后,芙蓉、碧苔、金菊各捧了装有干发帽的匣子跟谢尚和红枣往上房来。

谢子安云氏早知谢尚红枣所送匣子里的东西显荣,且也从谢福嘴里知道了谢尚昨夜找人画图赶工的事。

当下里云氏为照顾家里大男人的好奇心和小男人的表现欲,故意问道:“尚儿,这干发帽怎么用?”

谢尚打开匣子,拿出里面的红笺递给云氏笑道:“娘,您看看这个,看能看明白不?”

“这是什么?”

说着话,云氏接过一瞧,立刻笑道:“这有啥不懂的?这帽子原来是这么个用法啊!”

“这帽子的用法虽说简单,但尚儿媳妇不说,不做出这干发帽来,然后尚儿你又画了这一看就明白的图来,我却是再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