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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色后宫太妖娆(595)+番外

靳微遥不愿被此人拖住脚步,欲下死手,却在不经意见,看到那一双骤然闪过的红眸,当即动作缓了一下,表情呆滞,高手过招,只争分秒,那人一把转肘勒住他脖子,从背劈去一掌。

噗——结实受了他这一掌,靳微遥只觉五脏六腑一阵移位,气血上涌。

“主子——”

靳微遥却不顾他等惊喊,转过头,含血沉痛地喊道:“影儿——”

斗篷怪物再度出手的动作顿了一下,改脚将他踢飞撞至飞身而来的三老,本欲再度下杀手,却不知道为何,看到那一双不动不动,执拗、霸道凄迷凌乱的冰雪眼睛,只觉脑袋一阵炸裂,狠下的手竟出不了手,他哼哧哧地出着粗气,一咬牙便抱着脑袋,不再恋战,转身便走了。

而靳微遥身负重伤,情绪汹涌,只觉一并没坚持一会儿,地晕了过去。

——

国院阐福寺后山,枫林一片银装素裹,一道黑色身影突兀笔挺立于雪中,他墨发染雪,衣袂翩翩,背影孤峭而狠厉,幽暗而死气,带着重重的阴霾色泽,那是连洁白风雪都浸吞不了的黑暗气息。

“暗帝。”

他身后忽闪一道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他似疑惑亦似确定地喊了一声。

暗帝转身,他指尖攥着一张纸,今早有人送了这一封信给他,他本不愿理会,但他认出纸上的字迹是属于靳长恭的,以往她不爱学习,称之为目不识丁亦并不为过,但后来,她却写得一手方方正正的正楷字体,像那种量好横竖撇捺格子似的字体,除了她,他不知道还有谁能够模范得了。

但来的却不是她,而是一个披着黑沉斗篷大衣的人,根据他一身啸潜暗涌的杀意,他知道这人是来杀他的。

“靳长恭在哪里?”

他只想知道这个。

斗篷人似冷哼一声,二话不说,便跟暗帝直接交手,招招下死手,但暗帝看出他的招式却不是属于杀手那种,并且招式越看越熟悉,他心咯噔一声,那令他难以置信的答案,令他通体发寒,正欲质问的声音被扼住在喉腔。

呯!暗帝整个人撞倒在地面,上方,一双幽暗红猩的双瞳无一丝情绪,带着漫天的杀意。

“是你?!”

暗帝看着那压在他身上的人,整个人如灵魂出窍了,怔怔地看着要杀他之人。

“你、该、死!”三个字,冰冷刺骨,从头顶而过。

接着他感觉呼吸越来越紧室,一种难以言喻的痛楚从心脏扩散出来,几乎要将他灭顶。

她……她果然还是一直恨着他,从未原谅过他。

——她想杀了他,她竟真的想要杀他!

暗帝一双与杀手如出一撤的红瞳溢涌着痛意与疯狂,那瑰丽的颜色浓郁得深沉,如墨汁般浓稠,带着毁灭性的死气。

“放箭!”一声厉喝,从枫林间咻咻地疾射数百支密箭。

杀手翻袍闪过,暗处的靳渊柏一身是雪地跑过来,想来他藏在暗处多时,由着靳国羽队作掩护,他潜到暗帝身边,出手一掌,欲救下暗帝。

斗篷黑衣人蹙眉,看到靳渊柏那一刻,他知道他并不想杀他,他轻松地避开一掌,手中的意杀窒冷半晌,不知道该不该杀了这阻扰他报仇的人。

而靳渊柏看此人莫名地停滞下行动,他一早便知道此人武功高强,亦不愿意跟他缠斗,便趁机便将暗帝飞身救走。

羽队早被黑斗篷杀手震晕,他看着他们急促逃蹿消失在茫茫雪中的背影,斗篷黑衣人于寒风中不动不移,眼底闪烁着红光不定。

仿佛游荡在宇宙中,浮浮沉沉,飘飘荡荡,无依无靠。

她是谁?

那个一脸冰冷,看着自己父亲杀了母亲的小女孩是谁?

是她吗?

那个在野兽群中挣扎生存,一脸是血,却充满了生机的小女孩又是谁?

是她吗?

脑海中,记忆中,过去中,想要被遗忘的太多,太多了……

那就放弃吧,放弃那些记忆,一切重新开始,没有了那些痛苦记忆,你会活得很好……

当思绪坠入黑暗前夕,似有人在她耳畔这么诉说着。

放弃?可是——

她不想放弃,她本能地控制着自己不要坠入那更黑暗的深渊。

前一世,她拥有一个神经质的母亲,一个冷情的科学家父亲

一个经常歇斯底里,一个经常夜不归宿

她以为这很正常,因为她从懂事起,他们就是这样的父母

没有对比,就没有比较,没有对比,就不懂有什么不对

他们两人本质上有着疯狂的基因,而她却继承着两重的疯狂变态基因

她想,以后估计她也会跟他们一样

一夜之间,她失去双亲,她以为她会疯,但实际上,她活得很好

直到那一夜,他那通缉犯的父亲,潜回了别墅中,告诉她一个令她颠覆了一切的记忆——

原来他的父亲跟母亲,真的跟别人的父母是不一样的,她的母亲根本算不上是一个母亲,她只是一个载体,只是一个孕育出她的生命体。

而她的父亲,只是一个科学狂人,母亲只是一个他买来拿来当成人体实验的物品,他们根本不是因为所谓的爱而结合,只是一个疯子跟一个被逼成疯子生下来的一个新的实验体。

那一刻,她并没有感到难受或者是伤心,她只是觉得茫然,茫然他究竟想告诉她什么,他所说的一切,她根本就不在意。

接着,她那所谓的父亲,用着一双冰冷,此刻却颓废悲哀的眼睛笑了,又哭了,最后,他自杀在她面前了

他躺在血泊中,一双灰瞳黯淡,却准备地看着她,咽气最后一句竟是:我去陪你妈妈了,可你怎么办呢,我的女儿……

这是他第一次承认我是他的女儿,但她并没有感觉到高兴,只是莫名地觉得很困扰。

他问她要怎么办,她也不知道,从出生至现在,整整五年,她都没有踏出这座别墅一步,她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

当她陪着那具尸体几日后,便被一批人接走了,接走的人是她的爷爷,父亲的爸爸。

后来,因为爷爷的教育引导,她觉得她不会跟父亲一样发疯,她只是变成更加冷静,冷静得像一具机械人。

但爷爷说,人活着便是寻找各种感情的路程,感情是一种财富,拥有越多,便越幸福,他希望她能够拥有幸福

于是,她放纵自己去交往人类,任何人类,学习感情,学习知识,学习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人”

她一直觉得她做得很好——

她会笑,会哭,会闹,会耍小脾气,但是,有一个人却告诉她:你根本就是感情缺失的一个人

他是她第一任男朋友,名字她已经不记得了,但这一句话莫名地触动到她的神经,令她牢牢记住了它。

最后,她想她可能真的有问题,她无法真真地变成一个被别人认可的人类,于是在爷爷死后,她放弃了伪装,只一心投入进考古学,她不在意别人目光,也不在意别人在心中会怎么评价她,她也不需要朋友,爱人,亲人。

那段时间,一心一意地通过研究实物遗存来追寻人类的过去,研究范围从人类起源直到近现代的过程令她很满足

这能令她遗忘一切烦扰的源头

直到一次意外陪着几位教授出境考古,她意外死亡

一切,重新开始了

如一张白纸,当她的感情缺失在新的躯体内得到渲染与补充,当她的满心空洞茫然,被新身份赋予了前进的任务动力,她觉得,她或许可以活得很好,如爷爷所说,能够拥有她不懂的幸福,至少不会向上一世那样。

直到死,她都不知道她活着究竟是因为什么,死了,也就死了,没有任何感情,没有遗憾,没有值得牵绊的事情,没有值得她心动的人,当真人死如灯灭,干干净净,空无一物

而在这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