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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荼蘼梨花白(出书版+网络版)(80)

作者: 电线 阅读记录

所以有人说:习惯是一种可怕的东西。

直到一年后,花翡不论给我吃什么毒药我都当喝白水一样,我才知道五毒教的人是怎么练成百毒不侵的。

不过,花翡这个人。

我每天临睡前都会祷告:“黑化黑灰化肥灰会挥发发灰黑讳为黑灰花会回飞;灰化灰黑化肥会挥发发黑灰为讳飞花回化为灰!!”

化肥=花翡。

一转眼,我已在八宝教住了一整年。说起这一年,真是字字辛酸句句血泪,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花翡的劣行罄竹难书,我猜他这一年活得很开心,他的快乐就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我每天都在思考同一个问题:杀了他还是自杀。这个问题深奥至极,以至于我用了一年时间还没有决定,如果我能回现代,我决定用这个命题冲击诺贝尔奖。

花翡这个人总的说起来就是一个色盲、文盲、数盲、音盲、流氓,外加自恋狂人。

刚开始我还觉得这八宝楼里里外外处处都用绿色显得很清新,一个月以后我开始审美疲劳。那花翡更是除了绿色其他什么颜色都不穿,浅绿、深绿、草绿、湖绿、蓝绿、墨绿……连夜行服都是那种绿得发黑的颜色。枉他还姓“花”。除了绿色以外,其他颜色他从来分不清楚,比如他会说天是紫的云是蓝的。由此,我断定他是个色盲,虽然他从来不承认。

说他是文盲,我自然也是有依据的。请参照一句他平时最喜欢对我说的话:

“我爱你真是乖明!”

请不要误会,他的话是从来不能看字面意思的,这句话整句都是缩写,拆开来说完整是“我的爱徒桂圆啊,你真是乖巧聪明啊”。他一兴奋起来就喜欢缩句,一整句话里只挑几个字说,很容易引起歧义,活脱脱一个文盲。

那天,我突然意识到他有可能是我同母异父的哥哥,便问他。他却仿佛觉得很好笑般奚落了我一番。他说他的娘是他爹——五毒教元尊的大夫人,我娘当年则是他爹的最后一个老婆。他爹一生总共娶了二十个老婆,听到这里,我震撼了。

当然,更震撼的是他下面一句话:“算起来,我的年纪倒是可以做你娘的爷爷了。”就算他是他爹生的第一个孩子,我娘是他爹的最小一个夫人,也不可能年龄差这么多,何况他看起来明明只有二十岁。这样胡说只能自暴其短证明了他是个“数盲”而已。

但是,自从他自称年纪可以做我娘的爷爷以后,就缠着我非要我叫他师祖,因为叫师傅的话,他觉得年纪上很吃亏。当然,被我无视了。

我开始给绿豆做帮厨后,他老是挑三拣四,恨得我牙痒痒。

譬如,对于我烧的“晓汤”他就颇有微词。

第一次我烧,他喝了一口,说:“饭特稀,不喜欢。”

第二次我再烧,他喝都没喝,就瞄了一眼:“依然饭特稀,肯定不好。”

我不睬他,直接把碗塞在他面前,爱吃不吃。心里暗骂:你个音盲,你懂音乐吗?两句话就随随便便否认了两盘经典专辑。(请参见《范特西》《依然范特西》。)

他还有一个很恐怖的习惯,那就是进门从来不先敲门,直接推门就进来。被他撞到两次我正准备换衣服,幸好还没有换下来。不过,我想也不能完全怪他。老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他爹一辈子娶了二十个老婆,他或多或少也遗传了这个流氓特质,于是,我就很耐心地给他讲道理。我告诉他女人的房间是不能随便闯的,进门前要询问,要含蓄。他倒难得地乖乖点头称是。

第二日凌晨时分,我正睡得迷迷糊糊,就听得门外有人絮絮叨叨在念:“人说青山好,双岫叠云霄;满目参天树,由君细细瞧。”反反复复叨叨了好几遍,我睡得正香,也不去睬那声音。

不一会儿,就听见两个声音在外面一唱一和上演十八相送的桥段。

“豆弟……我此番下凡,一去数载。你要多保重啊!”

“小姐……小豆舍不得你啊!”

“豆弟,你说桂郎为何不来送我啊,莫不是嫌弃于我?!”

…………

门口吵吵嚷嚷折腾得我实在睡不着,只好开门出去。却见花翡和绿豆两个人在竹廊尽头依依惜别,花翡手上拿了个包裹像是要下山出远门的样子。

那花翡一看到我便两眼放光:“桂郎,你站在那里不要动,让奴家飞奔过去!奴家跑得比较快!”他也是穿过来的,鉴定完毕!

我看了一眼像小狗一样飞扑过来的花翡,冷冷出声:“花妹,下次缩骨扮女人时记得把你那无边无际的大脸也缩一下。”

花翡倒地不支,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