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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帝姬(17)+番外

薛青毫不客气的看他们。

他们看她,她看他们,一路看出了山门,将这些少年学子们抛在了身后。

不知道那书童还有那些学子们以及青霞先生此时什么心情,也不管他们觉得自己这背影酷还是傻,反正薛青挺爽的。

竟然刁难她。

没错,那就是刁难,或者说拿她立威。

明明说了让来,来了之后又摆出这姿态,这不是故意找事是什么?言而无信!

你要讲文人傲骨,我也能讲.....你不要我当弟子,我还不要你当老师呢,将来或许可以宣扬一下自己不做青霞先生的弟子,这也是一种名望。

或许青霞先生是要磨她的性子,但是这种事薛青认为自己不需要了,她已经磨了一辈子了,这辈子不想再被磨了。

她只是想安安稳稳读个书,学一些基本的能教授幼童的本事就可以了,她也不是真的要考状元。

留在门前的门童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看到她走出来有些愕然。

薛青越过他迈出了山门,却没有看到吴管事和马车,也许觉得她进了学堂,到天黑下学再出来所以先回去了。

薛青沿着路走到府学宫大街上,此时学生都在山上学社街上有些安静,薛青捡了一个荫凉处坐下,将装了束脩的篮子放在脚边。

是走回去呢还是等他们来接?

正看着街景思索,忽觉得身边有声响,她侧头看去见一只干瘦的手伸过来抓住了她的篮子。

薛青顺着手向上看,对上了一张枯皱的老脸,老脸也看着她,一笑如菊花绽放。

“这里有好酒呢。”他说道,神情认真,似乎在于薛青探讨什么。

他的手还抓着篮子边。

薛青哦了声点点头。

“是有好酒。”她说道。

或许是她看的太认真,神情太平和,老者脸皮太薄轻咳一声收回了手,捻住了凌乱的胡须。

“你是来拜师的?”他说道,带着几分同情又几分愤慨,“这青梅先生也是太刁钻,人家来求学是看得起他,应当都收了才对,白瞎了这些束脩。”

“是青霞先生。”薛青纠正道。

老者挥挥手。

“管它梅还是霞,总之放着学生不收就是不对。”他说道,视线再次落在薛青的篮子上,“我就不这样。”

薛青看着他。

“老伯您也是教书先生吗?”她问道。

老者似乎就等着她问出这句话,精神一振,伸手向前方一指。

“是的,我也办了个社学。”他说道,“就在那边。”

薛青看到前方一片房屋,悬挂着各种招牌琳琅满目一时看不出学堂的招牌。

老者的手已经再次抓住了篮子。

“小朋友,你要不要去我的学堂读书?”他笑眯眯问道。

第十九章 知知

长安城当然不是只有一个社学。

府学宫这边是官府的,也不可能让所有的学子都入学,所以除此之外还有很多私塾,有钱人家也会建立自己族学,名气大的学生多一些,名气小的学生少点混口饭吃,也有一些有名望的文士对收徒严苛等等情况不一。

薛青审视这个老者。

他的年纪六十左右,穿着皱巴巴的长衫,手上身上都油腻腻的,实在不像个教书先生。

薛青的视线落在他身侧,铺着一块脏兮兮的布,上面摆着一些旧书。

这街上除了店铺,零散摆摊售卖也有。

“旧书嘛,放着也是放着,出来卖个钱。”老者嘿嘿笑道,又指了指那些旧书,压低声音,“都是好东西呢。”

一阵山风吹过呼啦啦的掀动那几本旧书,薛青看到其中一页画的春宫图,她不由笑了。

“你有几个学生?”她问道,“我可是不随便拜师的。”

“那就对了,我也不随便收徒的。”老者拍腿说道,摆出肃穆的神态,“一定要等到有缘人。”

薛青再次笑了,伸手指了指自己。

“比如我?”她问道。

老者一本正经的点头。

薛青笑了,先前在青霞先生那边的郁闷一扫而光。

“哎,老伯,你考上状元了吗?”她问道。

老者嗤声。

“状元难道是谁都能考上的?我可从来没有那种奢望。”他说道,“人要有自知之明,不能像城里最近出现的那个傻子叫什么薛青的,嚷嚷着考状元,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薛青哦了声。

“那你有功名吗?”她问道,“你教人读书怎么也得有点本事吧?”

老者再次嗤声。

“你又错了。”他说道,“谁说一定要老师有功名才能教出有功名的学生?那猫儿教给老虎本事,难道猫儿就必须比老虎厉害吗?”

薛青再次笑了。

“所以能不能考功名,还得看学生是不是老虎,否则烂泥扶不上墙?”她问道,“那你这先生也太省心了吧?”

老者也嘿嘿笑了。

“非也非也,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他说道,“门是最重要的,不得门而入,纵然天赋英才也可能考不上功名,纵然考上功名也不会做官,比如那位青梅先生。”

他伸手指了指山上带着几分鄙夷。

“青霞。”薛青再次纠正,又笑了,这个老头知道她被青霞先生拒之门外,这是可着劲的说青霞先生的坏话,以同仇敌忾啊。

“不管什么吧。”老者说道,又笑眯眯的看着薛青,伸出手指,“怎么样?你考虑进我的社学不?只要每月一壶酒一块肉十个大钱就够了。”

手指又往山上一指。

“那边不收钱,但给先生的束脩贵啊,名头大嘛要脸面,算下来可贵的多。”

薛青哈哈笑了。

“一分价钱一分货嘛,不能这样比。”她道,想了想将篮子打开拿出一壶酒,“既然是有缘人,那这壶酒就送你吧。”

老者却是一脸肃穆举手推开。

“我可不是乞丐。”他说道,“我要收就是学生的束脩。”

薛青笑了笑就要将酒壶放进篮子里,老者带着几分不舍阻拦。

“这样吧小兄弟,既然你是我的有缘人,我就应诺一件事,你入学不就是想要功名吗?我保你得到你第一个想要的功名,否则我还你十倍束脩银钱。”他一咬牙说道。

小小年纪的孩童读书正是懵懂的时候,家里人最敢期盼的也就是过了童子试,甚至过了县试就心满意足祖坟冒烟了。

薛青哦了声,将酒放进篮子里,然后将篮子推给这老者。

老者看着推过来的篮子眉开眼笑忙伸手接住,但薛青却没有撒手。

“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她想了想说道。

老者忙点头。

“你说你说。”他道。

“你要好好的教我,不许搞那些磨练心性之类的把戏。”薛青说道,“我就是来读书的,不是来学做人的。”

老者哈哈笑了。

“学做人这点束脩可不够。”他道。

薛青松开手,老者欢天地喜的接过篮子翻看。

“这可够丰盛的。”他啧啧惊叹。

薛青轻咳一声。

“进你的社学,不需要考试一下吗?”她问道。

那个青霞先生就搞的大考小考的,显得很严肃,老者点点头,用袖子抹了抹鼻头。

“有,有,考,考。”他一面说一面想了想,“知之为知之。”

说罢看着薛青。

薛青看着他。

“不知为不知,是知也?”她道。

老者哈的一拍手。

“成了,通过了。”他说道,“以后你就是我的学生了。”

薛青愕然,看着这老者,然后又笑起来站起身。

“不知先生怎么称呼?”她问道。

这是要行拜师礼了,老者理了理皱巴巴的衣衫也站直了身子。

“老夫有号,四褐。”他说道,却没有说姓名。

薛青也没有追问,叉手施礼。

“学生薛青,见过四褐先生。”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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