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大帝姬(189)+番外

焦急担忧愤怒害怕急切不安语无伦次,一句话未完人已经向外走去,就好像受伤的不是他,而是自己的子女。

杨静昌看的有些愕然,耳边已经有大夫低声道:“宋大人极其爱护妻子儿女...。”

这一点杨静昌也看出来了,宋元如今高居权位,但家中只有一妻,宅子里既没有美妾成群,也没有俏婢如云,人真是多面的,再凶残无耻的人也有温柔的一面。

念头闪过外边响起了女声。

“爹...”

声音轻柔,听声音年纪应该十三四岁。

杨静昌忍不住从窗缝看去,院子里一个女孩子的身影出现,昏昏夜色里就像一道光亮起。

她裹着一件素白斗篷,疾步而行衣袂翻飞如踏云,手里牵着一个胖乎乎的男孩子。

宋元已经迈出来,女孩子也迎上去,声音拔高。

“爹!”

娇柔的声音便顿时添了几分恼怒。

宋元的脚立刻缩了回去:“我没事啊...我没事啊...婴婴你别急啊...我这就躺下..”

仆从们打起了门帘,女孩子手里牵着男孩子紧跟了进去。

大家闺秀啊,杨静昌并没有看清女孩子的相貌,兜帽始终遮挡在她的头上,但就这一行一动之间就难掩风姿。

有亲随们被叫进来,随着那女孩子的偶尔的询问声讲述事情的经过,不多时又唤大夫来,想必是要问伤情...这种还轮不到杨静昌去,自有主管大夫前去回话。

那边的屋子说话声不断,有女孩子的轻柔的问声,宋元偶尔的没有底气的反驳声,还有男孩子含糊的咕哝声,嘈杂混乱但没有焦躁不安战战兢兢,一家亲人相聚的温馨。

夜色再深几分,杨静昌便离开了宋宅,这里并不需要他随侍,坐着宋宅提供的马车,在因为刺杀事件宵禁的京城大街上畅通无阻的穿行,很快来到了一间宅院前。

对车夫道谢,递上碎银子做谢礼,待马车离开门前,杨静昌才敲响了门。

门应声而开,很显然有人早就守在门口。

“师父...”低低的带着不安关切的女声响起,一盏灯笼也照亮了门前。

杨静昌看着灯下昏昏照出的女孩子,含笑点头:“没事,进去吧。”

女孩子应声是侧身让开,杨静昌进去之后,一手半掩门,一手提灯去拨门头上的暗锁,灯下照出她抬高而露出的面容,正是蝉衣。

寒风吹来灯笼摇晃,她打个寒战,放下灯笼,人也掩在了暗色中,似乎望着夜色微微出神,院子里传来杨静昌声音:“蟪蛄。”

她忙应声是,咔哒一声门关上,掩去了身影。

第一百九十九章 说他

杨静昌在京城的宅院比不上长安府那般阔朗,但院落虽小也很精致,这是一颗青蛾丸换来的,宋元对满意的人很大方,反正也不用他出钱。

屋子里灯点亮,弥散着药香,杨静昌迈进屋内舒口气,解下外袍,这边蝉衣伸手接过,又将一碗茶汤递来。

“师父润润嗓子。”她道。

杨静昌接过笑道:“我是大夫,嗓子不累。”

蝉衣亦是抿嘴一笑,道:“跟那些贵人们看病总要说很多话的。”

倒也是,杨静昌想着今天在宋宅的大夫,果然是说了不少话,给宋元说给各种来询问的人说最后还给宋小姐说,将茶汤一饮而尽,暖热温润驱散了身上的寒意。

蝉衣已经坐下来咯噔咯噔的切药,杨静昌将她切好的药看了看满意的点点头,在一旁坐下来拿出一卷医书,但却没有掀开,而是略有些出神。

蝉衣迟疑一下,道:“师父,是不是有什么事?”因为太医接触的多是高管权贵,尤其杨静昌是主要听命宋元,这些人的事是不可以做闲谈的,杨静昌在家很少说外边的事,蝉衣也从不问,但今日到底是忍不住,事实上从蝉衣来到京城的那一刻起,二人都关注着长安府的事。

也多亏了杨静昌在太医院,行走于各处的太医们消息都很灵通,贵人的私事不可以谈,其他的事可以说,所以杨静昌和蝉衣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廖承段山到了长安府,学生们静坐读书请愿,长安府罢市等等事直到尘埃落定一干犯人带回京城结果这犯人差点杀死了宋元。

其实凶徒如何宋元如何,蝉衣并不在意,这一句有什么事,问的只是那个人有没有事。

杨静昌笑了,道:“无关薛青的的事”

蝉衣松口气,但下一刻杨静昌又道:“不过我在想薛青的事。”蝉衣顿时又紧张。

杨静昌示意她继续切药,道:“我们做大夫的要克制大喜大悲,大病小病面前都要镇定如初。”

蝉衣点头,认真的应声是,手下切药的动作更加稳健。

杨静昌点点头,接着道:“我在想薛青人没到京城,名已经先到了今日听到几个大夫都在说他的诗词,那首水调歌头青楼里已经开始传唱了,且说王相爷很喜欢那首骂廖承的诗,还建议闾中丞大人将这话刻成训诫,让朝中每个官员都熟记,做一个清官好官,对得起百姓和天子。”

蝉衣笑意满面,道:“他是很厉害的。”想到当初端午龙舟时一首词让那些少年们震惊的场景。

杨静昌含笑道:“是啊,是够厉害的。”有些意味深长。

蝉衣闻言面色微红,是啊,真够厉害的,竟然敢将宗周选中的女子偷出来且送到京城来,这是舍了身家性命的事啊,且不仅仅是偷她出来,而且还为了让她永远的安全做了更多的事,杨静昌说了,学生静坐读书请愿肯定跟薛青有关,如不然不会有接二连三的诗作写来。

“他这个人我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但我知道是个不喜欢出头的人,韬光养晦,当初他连会读书识字都不肯承认。”

所以这一两首诗词的推动下长安府的事越闹越大,最终倒了廖承。

“这其实不算最终,廖承倒不倒跟你没关系,最终因为这件事朝廷决定不要宗周选的长安府的女子们进京了。”

虽然说死而复生不得不换了身份隐名埋姓,但至少不是逃婢不用担心官府盯着查问。

这是他为了她做的事,一个十三岁的少年人,不是至亲也没有大恩,只是相识没多久的邻居。

蝉衣稳稳的落下切刀,看着根茎被切成几乎没有差别的薄片,大大的眼睛里没有泪水,只道:“是啊,我也要像他那样厉害,学好医术,做个厉害的人。”

杨静昌笑道:“你们少年人都很好都很厉害啊,你好好学,女医很稀缺说不定薛青也会来京城。”

蝉衣停下手,道:“快要县试了,薛青要是过了县试是不是就要来京城考状元?”

女孩子大眼忽闪满是期待。

杨静昌道:“过了县试还有府试,还要过道试,然后是乡试,会试,最后殿试,这才定状元,算下来要到大后年才能进京来。”说着笑起来,说的好像薛青真能过了乡试似的,别说过乡试,能过了道试成了秀才就已经不可思议了,当一辈子童生的人多的是。

蝉衣满面欢喜,道:“那算下来两年后就可以见到他了。”笃定那少年英才无阻。

杨静昌含笑道:“是啊,你也要努力啊,争取两年后可以跟我行医。”

蝉衣点头,郑重的拿起一根药材,认真的切起来,杨静昌也打开了书卷,伴着切药声看书,不知多久风呼呼的拍打在门窗上,室内寒意顿生。

蝉衣跺跺脚起身打开门,只觉得似是被人扬了一脸沙子生疼。

“下雪了。”她脱口喊道,旋即欢喜扬声,“师父,下雪了。”

杨静昌放下书卷走过来,廊下灯笼照耀下夜空中有细细密密的雪粒子洒下。

“瑞雪兆丰年啊。”他道。

一夜过去雪粒子已经变成了雪片飞飞扬扬,给京城蒙上一层薄白,在这一片白色中高悬在城门的染着血迹的头颅断裂的四肢格外扎眼。

进出城的人们惊恐畏惧的看着这一幕。

上一篇:有女不凡 下一篇:君九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