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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帝姬(432)+番外

人在视线里放大。

越来越大,明明那么远,却连脸上的神情,发鬓飞扬的白发都能看的清楚,他的神情就像第一次在六道泉山见到的那般肃然,严苛,审视,不可亲近.....

薛青抬着头看着空中跌落的人,霞光刺目,眩晕。

真美,跟做梦似的,这种场景,只有做梦才会有吧,不会是真的...不会...

.....

.....

砰的一声,人落地,碎裂,如浆果在人群中飞溅。

街上喧闹涌动的人群一瞬间凝滞,旋即如狂风雷鸣,尖叫炸裂。

人群如浪花翻腾,向前涌向后退,薛青在其中好似海中顽石,任凭浪打岿然不动。

“是谁?”

“是谁?”

满耳都是尖叫声喊声询问声。

“是青霞先生!”

“青霞先生!”

满耳又响起回答声。

人群围上去,又很快空出一圈,喊得叫的还有哭的。

薛青看到康岱也随着人群涌上去,挥舞着手喊着,满脸的震惊不可置信。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是不是青霞先生,有没有看错,还有没有救,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涌去惊惧关切悲痛.....没有丝毫的停留迟疑薛青掉头向另一个方向而去,眨眼消失在人群中。

街上的喧闹如同蒸汽腾腾扑向望星楼高处。

爱茶的齐修手里的茶杯桌上的茶壶都已经落地碎裂,他整个人贴在了窗户边,双手抓着窗框手上青筋暴起,站在望星楼上俯瞰街上一目了然,地上的死尸,如同蚊蝇的人群.....

“竟然死了!”他道,声音沙哑,不可置信。

不是对死的不可置信,青霞先生肯定是要死的,只是不可置信他竟然这样死了,为什么?怕被刑讯逼供?怕被问出不能说的?

不,不对,他与青霞先生是少时同窗,且又同朝为官这么多年,他了解他,青霞先生适才根本就没有死的念头,像这样的大儒,一心向道苦修不惧,寻死自尽从来不是他们的选择,那是懦弱的表现,除非是....

当时他看向窗外,一定是看到了什么人,不能在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的人

房览临死前说了,帝姬就在青霞先生身边,是他的学生或者与学生有关的人。

望星楼已经被围住,里外都是黑甲卫,用什么办法能不惊动黑甲卫又能提醒某个人这里有危险.....死,死在闹市人群中。

而什么样的人值得青霞先生这么决绝的毫不犹豫的赴死?

齐修脊背发麻。

帝姬!

齐修的眼神猛地扫向街上。

“追!”他伸手指着外边喝道,“追!”

......

......

“青霞先生的学生!只要这附近有他的学生!全部抓!”

“他的学生都有谁,你们已经拿到了名册画像!”

“一个不许放过!”

“查!查现在!此时此刻那些学生们都在哪里!”

伴着齐修的声音,两个黑甲卫掉头向外,另两个黑甲卫如同先前青霞先生那般跳出了窗户.....

街上的人群再次爆发出喊声,但这一次高楼上跃出的人没有跌落在地上,而是沿着房檐几番跳跃,街上的喊声随之起伏,喊声未平息从四面八方涌出无数黑甲卫,潮水般的人群顿时被冲击的七零八落。

康岱在人群中蹒跚。

“怎么回事?”他大声喊着,旋即有黑甲卫到了面前,铁甲,阴沉的面容,犀利的眼神。

他们的手中拿着一卷册子,此时展开,对照,将他扫过,将他推开,再向人群中蔓延扫去。

康岱站住脚扶住街边的墙,浑身发冷抖动,他看向身后四周。

殿下....入目并没有那个少年,已经逃了吗?

快逃,快逃。

......

......

逃,快逃。

落日的霞光在混乱中一瞬间消失,暮色铺天盖地跌落,人影交错混杂,薛青已经在另一条街上,她没有狂奔,碎步疾行在人群中如鱼入水,无声无息,一步丈外。

但不行,逃的再快,也逃不回住所。

而且逃,也不行,她要做到的是不在。

不在场。

薛青抬头看到不远处一座高楼,暮色笼罩下已经亮起了灯火,五彩灿烂炫目恍若青霞先生跳楼时的彩霞。

薛青深吸一口气,拐入一条巷子,跃上围墙,跨过房顶,如蜻蜓点水又如同飞燕低掠接近那座华楼,在阴暗的背面攀爬而上从后到前一个翻身,身若无骨倒挂手轻轻一掀,一扇紧闭的窗户便打开,身随手动滑入。

窗边是一张小妆台,一个女子背对俯身在凭几上写什么,身后有风袭来她下意识的转身,一只手已经抚上她的咽喉,同时人也卷裹近身,纤腰被箍住,女子娇媚的面容上双眼瞪圆,樱桃小口张开....

薛青的眼也瞪大,贴近的二人四目相对,低呼声起。

“青子少爷!”

“春晓!”

旋即无声,薛青的手从咽喉按住了春晓的嘴,同时将她按倒在席地上,发如瀑布散落铺开,只穿着亵衣的女子与青衫少年相拥贴合。

手被按在身侧,玲珑起伏的身子感受着压紧,耳边是陌生的温暖的气息,仰面而躺倚着那少年有些单薄肩头的春晓双眼瞪的更圆,樱桃小口紧贴着少年手心......

春梦吗?

.....

.....

窗户外似乎一只鸟扑来,投下一个身影。

人影左右看,而在他对面的房上,脚下的街上,有七八个黑衣人疾行而来,他们间或停顿视线扫过上上下下,连天上都不放过...旋即又疾行而去,地上人如水,上方人如鸟铺天盖地。

.....

.....

春梦啊....

从小生活在青楼中,又自小接受男女情事调教,对于她来说,那些事都是很无聊毫无感觉的,她从来没有做过春梦。

尤其是和青子少爷的春梦,想过很多种见面的场景啊,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是梦吗?

春晓伸出舌头有些顽皮的舔了一下捂住她嘴的手,手心软软的咸咸的....

.....

.....

第一百九十七章 短拥

手是软的,热的,这不是梦呀。

春晓眼珠转动,看到那少年的耳朵,跟他的肤色一样微微发灰,扁扁的微微张很是可爱,紧束的头发乌黑油亮,没有丝毫的毛糙,比自己的头发还要好呢,春晓几分嫉妒。

眼只能看到这里,因为那少年将头埋在她的肩头脖颈后。

整个人被压住,她动弹不得呀,也不想动,难得这少年如此急切热情,自己一动,他以为自己不愿意,害羞了躲开了怎么办?

春晓被捂住的嘴忍不住弯弯抿起。

室内安静无声,暮色昏昏,一切似乎凝固,过了多久了?很久很久了吗?还要多久啊,这小登徒子不会睡着了吧?

没有睡着,春晓打个激灵,有热热的湿意在肩头散开。

他哭了。

人会喜极而泣,久别重逢.....他们还没到这种地步,做人还是要现实一些,不要沉浸在梦中。

春晓将手从身侧抽出,按住少年的肩头:“薛青,出什么事了?”

少年没有说话,热热的眼泪还在浸染肩头,春晓心狂跳,不是因为耳鬓厮磨,贴近的身体,打湿的衣衫,而是因为这少年在哭啊。

他什么时候哭过?孤儿寡母寄人篱下满城嘲讽,他没有哭,而是许下中状元再娶亲的豪言,跟朝廷的大官们对峙,他没有哭,而是以诗作骂。

她所熟知认识的他无畏无惧,春晓甚至相信就算天塌了,他都不会慌不会哭,现在怎么哭了?

“薛青。”春晓用力的摇要推开身上的少年,“薛青,怎么了?”

怎么了啊?出什么事了啊?莫名其妙的她也想哭,眼泪便瞬时涌出。

身上的少年没有被推开,反而更抱紧了她,将头埋的更深,闷闷的声音传来:“没事,让我休息一下,一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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