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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帝姬(71)+番外

视线里的四褐先生嗖的没了影子。

“…累不死就快起来读书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偷懒…”

耳边只余他的声音盘旋。

薛青看着枝叶间露出的湛蓝晴空,露出了笑容,这时候应该将手臂枕在脑后才更悠闲,只是她嘶的一声凉气,那手臂挪动一下都疼,还是算了吧。

………

看着薛青出现在门口,张撵忙招手:“这边这边。”

室内的学生们都看着薛青,不认识的露出惊讶的神情,认识的露出古怪的神情,台上的严先生也睁开眼看过来。

现在算是奉旨蹭课…薛青没有径直走到张撵身边,而是对严先生施礼,道:“我是薛青,最近读春秋,叨扰先生了。”

严先生眼皮垂下,鼻音嗯了声一副你自便我不管你你也别来问我什么的神情,薛青那句我自学考过县试何止是狂妄的拒绝了青霞先生,也是挑衅了六道泉山社学的其他先生们。

薛青当然不在意他们的想法,礼毕便走向张撵。

张撵打量他,瞪眼道:“你被人打了吗?”不待薛青答话,摇头,“…你这样真是不招人喜欢啊你以后可别这样…”

严先生重重的咳嗽一声,道:“要说出去说。”

张撵缩缩头,看着薛青道:“看,先生都恼你。”

明明是恼你说话吧,薛青摇头笑了笑,这小孩子…倒是满眼真切的关心,她对他点点头坐下来。

张撵很明显憋了一肚子话,畏惧先生不敢说,好容易憋到一堂课讲完,薛青却站起来就走。

“哎哎,你去哪里啊?”张撵忙喊道。

薛青回头笑了笑,道:“我去自学啊,说了的嘛。”挥了挥手,“下次见。”

她说罢疾步而去,不是不喜欢听这孩子说话,而是真的没时间,四褐先生说的没错,她的负荷更大了,四褐独门的气息运用要尽快的学会,这必将占据很多的时间,但她还不能放弃读书,所以也要更辛苦…她的确是要当个读书人的。

力量是相互的,四褐先生开始传授真正的功夫,薛青便也放开学习的技能,攀爬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腰里捆绑的保险绳已经不被四褐先生抓着而是绑在树上,接连几次想要捉住薛青偷懒抓着绳子爬上来无果后,四褐先生干脆连看都不看了。

薛青一声闷哼翻上崖顶,仰面直接躺在地上,一面喘息一面要解开腰里的绳子,耳朵一动听到细微的响声,不过现在她在社学读书,根本不怕被人抓住什么的,便依旧躺着微微仰头向后看去,一件青色发白的长衫出现在视线里,高瘦的少年人缓步走来。

薛青的视线落在他的脸上,他的视线也对上她的眼,露出浅浅的笑意。

薛青一个挺身,原地一个空翻落地站直身子,腰里的绳子如同彩带一般随之翻滚落下。

应该很酷吧,薛青抬手抚了抚额头微微一甩,对着来人一笑。

“嗨。乐亭少爷。”她道,“真巧啊又在这里遇到你了。”

第七十六章 同学

上一次在这里遇到的时候,乐亭在吹笛子。

薛青道:“没有打扰你”她的话没说完看到乐亭手里并没有拿笛子。

乐亭道:“薛青少爷,不是巧,我是特意在这里等你的。”

特意啊,薛青摸了摸头笑了又收了笑,道:“乐亭少爷,你不用叫我薛青少爷的,我也不是什么少爷,叫我薛青或者青子都可以。”

乐亭笑了笑,道:“你还是可以叫少爷的,我就不行了,毕竟我是个奴身。”

哦对,还有这件事,薛青道:“既然是同学就不论这个了。”

乐亭含笑点点头,打量她一下,指了指她腰里还绑着的绳子,道:“上次是我误会你了,原来你不是逃学,而是求学。”

薛青低头看自己的绳子,忙笑着解下来。

乐亭道:“我以为你现在会从正门进,等了几日没遇到,才想来这里试试怎么如今还从这里来?有些危险啊。”

薛青看了看手上的伤口,随意的甩了甩,道:“因为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嘛,我以此为激励。”

乐亭笑了,道:“所以古有头悬梁锥刺股,今有薛青翻山。”

薛青哈哈笑了,道:“是啊是啊。”

乐亭含笑道:“快去吧,严先生的课要开始了,虽然严先生很少说话,但讲的是很好的。”

薛青道声是迈步向前,走了几步又停下,回头看乐亭,拍拍头道:“我都忘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乐亭道:“无事,打个招呼毕竟是同学了。”

薛青再次笑了,扬了扬手道:“同学你好。”

这种反应以及打招呼的态度让乐亭微微有些不习惯,但又觉得别样的自然轻松,他于是学着她的样子扬了扬手,道:“同学你好。”

薛青继续扬了扬手,道:“同学再见。”

乐亭亦是扬手,道:“同学再见。”

薛青笑着转身三步并两步的跑开了,是啊,同学,她也有同学了,嗯,她的同学其实并不少。

因为今天速度快,从山上跑下来时还有不少学子正在外走动。

“三次郎!”

有人大声的喊道。

这是楚明辉,而三次郎这个称呼又引来一些学子,他们对薛青招手。

“蹴鞠社的练习你记得来”

“不要偷懒”

而另有一些学子则冷眼侧目神情不善。

“踢人的卑鄙小人”

“下次等着瞧”

这自然是五陵少年们,薛青对他们一概挥了挥手,应了声是,脚步不停的跑过,没有时间啊,要快些,在这里听完还有四褐先生要讲呢她干脆从山石上径直跳下来,懒得去绕山间小路。

下面的山路上正有两人走过,被突然跳下来的薛青吓了一跳,嗳了声。

“薛青啊。”其中一人道。

薛青回头看去,见是两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其中一个是裴焉子,便一笑摆了摆手,继续向前跑去。

“这便是那个薛青?”另一个少年道,神情又古怪,看着裴焉子,“如他这种人,竟然没有来跟你说句话?”

如裴焉子这样的人谁不想结识呢,更何况是如薛青这种出身低微一心攀附他人的人,且已经有机会认识,自然要找机会更熟识深交才对。

这薛青竟然就这样只是笑了笑跑开了。

裴焉子笑了笑,道:“如做出竞渡歌这般诗的人是该如此。”说到这里又停顿下,“以及写出那般字的人是该如此。”

竞渡歌同伴知道,字又是什么?不过

同伴咿了声,道:“焉子你是在评赞这个薛青吗?这个薛青可真是要走运了。”

裴焉子道:“我评赞是我的事,他如何是他的事,不要多想,况且我今日这样说,明日不一定这样想,你们呀不要想太多。”

同伴大笑,道:“是,焉子你说得对”

二人继续前行,山社间响起了笃笃的敲打声,于是飞奔的学子们到处都是,薛青在其中到变得毫不起眼了。

准确来说,这是这少年第三次行走在社学的学子们面前,第一次被漠然的围观来去,第二次被因为其母的哭闹而被围着看热闹,这一次他行走间有人认识招呼,有人嫉恨愤愤,有人点头之交,唯一没有的是陌生,就好像他一直在这里,或者说他已经融入到这里了。

三次郎么?裴焉子笑了笑,耳边传来同伴的说话声。

“知府大人可是要用你们家的介园?”

裴焉子收回神嗯了声,道:“祖父拒绝了。”

对于知府大人的开口拒绝的如此轻松也只有他们这四大家了,不,或许只有裴氏了。

同伴道:“怪不得柳家的双园开始大兴土木。”

裴焉子哦了声,道:“双园么,倒是更合适。”

同伴将折扇一摇挡在嘴边压低声道:“这么说,那位宗周太监真的要来我们长安城了?”

裴焉子道:“这种事谁又能说准呢?宗大太监行踪飘忽不定,哪怕今日说来,明日也没人知道他落脚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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