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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九龄(291)

“你把车停我这里门口了。”她说道。

方锦绣回头看去,这才看到果然是德盛昌,她不由笑了。

最开始的时候。她还避开德盛昌以及方家所在的街,但现在也就根本不在乎了。

“要个糖人。”还有一个小伙计跑出来拿出钱说道。

方锦绣利索的接过钱,拿下糖人递给他。小伙计颠颠的跑进去了,双方都没有丝毫的不自在。

“不过我说真的。”方玉绣也继续说话,打量车上的糖人,“这糖人做来做去就这样,没新意啊。”

“有什么新意,糖人再有新意也是糖人。”方锦绣说道。

“你会不会做生意啊。”方玉绣皱眉,“以前学的那些白学了?做出新鲜的样子啊。加些更好的料子啊,吸引人嘛。”

“你才是纸上谈兵。”方锦绣说道。“有些东西可以用新鲜来吸引人,但这是糖人,只有孩子们吃,利少。虽然样子会吸引他们,但他们也更多的是吃个糖,更何况要做新鲜的样子,就要学,就要浪费很多料,付出和得到不合适。”

方玉绣笑了。

“说那么多,不就是一个字,没钱嘛。”她说道。

方锦绣瞪眼。

“这是三个字。”她说道。

方玉绣掩嘴咯咯笑了。

“哎,锦绣。要不这样,我给你出个钱,到时候我抽成就行了。”她说道。

方锦绣已经歇过来了。将水壶放好,弯身推起车。

“算了吧,这种生意用不着再多出钱。”她说道,“你就别打我这小本买卖的主意了。”

方玉绣拉住她。

“那我给你介绍一个大本生意怎么样?”她说道。

什么大本生意?

方锦绣看着她,方玉绣递过来一封信。

“君蓁蓁给你的信。”她说道。

君蓁蓁?

方锦绣迟疑一下。

“我觉得你们两个是气场不和。”方玉绣说道,“你跟她在一起遇到了好多麻烦事。我建议她如果要你做什么的话,你还是考虑考虑。”

她这话说完。方锦绣将信一把抓了过去,塞进怀里推起车吆喝着走了。

方玉绣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

“让她去京城好吗?”方云绣从内走出来,带着几分担忧。

“三妹妹现在已经想开了放下了。”方玉绣说道,“她有能力做更大的事,不能要她困在阳城卖一辈子糖人。”

“蓁蓁她要做什么样的大事?”方云绣问道。

君蓁蓁每月写来的家信她都看了,德盛昌京城分号有关君蓁蓁在京城的事她也看了,她只看出在京城开个医馆不容易,别的到没看出来。

“你知道念智大和尚吧?”方玉绣说道。

方云绣笑了,别说阳城,整个山西都没人不知道念智大和尚。

念智和尚是阳城有名的大和尚,精通佛法以及命理,善男信女众多,就连山西的官员们也跟他颇多来往,听他讲佛法命理,尊为上宾。

“别的例子不说,就说咱们前一段抓宋运平的时候,祖母将表弟和蓁蓁送出去,用的理由就是念智和尚说父不知子子不知父,就能化解这个诅咒。”方玉绣说道,挽着方云绣的手迈进德盛昌。

店内的伙计们恭敬的施礼避让。

“这个理由说出来,宋运平没有丝毫的怀疑。”方玉绣接着说道,“为什么?”

“因为是念智和尚说的,念智和尚声名显赫令人信服?”方玉绣说道。

方玉绣点点头。

“是啊,就这么简单,但又这么不可思议。”她说道,“能做到念智和尚这般,可不是简单的事。”

而且也是很可怕的事。

宋运平筹划那么久,那么缜密,如果发现君蓁蓁和方承宇离开阳城,肯定会立刻明白情况有异,但偏偏就因为念智和尚说了这句话而放松疏忽。

也正是这一个疏忽,事情的走向就完全的变了。

这大概就是那句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的话的道理吧。

“那她是要念智和尚这样的人?”方云绣问道。

“我想是的。”方玉绣说道,“她要用医术成为念智和尚那样让人信服的人。”

“可是在汝南她不是也做到了吗?”方云绣想了想不解的说道,“那这次在京城为什么要做的这样的慢,还很奇怪?”

明明有那么好的医术,却不是谁都接诊,反而用很奇怪的算命先生的手段打开局面。

“大概是因为京城居大不易吧。”方玉绣说道,“凡事都要慢慢来,有时候一举成名天下知也不是什么好事。”

方云绣笑着点点头。

“怎么做都好,只要她自己想好的。”她说道。

……

方锦绣居住的宅院是她租来的,并不宽敞收拾的干干净净。

陈七建议她用钱买个宅子,这样就算糖人生意失败了也有个寄身之所,但方锦绣并不在意。

天下之大哪里都是容身之所。

她坐在院子里看着手里的信,天下之大,去京城吗?更大的京城吗?

“不过,做什么事都是福祸相依,你要考虑清楚了,我只是邀请,你不一定要答应。”

方锦绣撇撇嘴,将信扔到一边。

只是邀请,干嘛跟自己提邀请,不跟别人提?还不是可怜她在阳城卖糖人。

什么学了做账房的本事别浪费。

方家的票号做不了,就来给君家做吧。

方锦绣起身走进室内。

君家的医馆,她真以为她姓君医馆就是君家的了,别忘了她还是方家的外孙女,不管做什么世人还是会把她和方家联系在一起的。

就像自己这样,被赶出来,不当三小姐了,就真的跟方家无关了吗?

所以管它呢,反正都这样了,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方锦绣哗啦一下将炕上的箱子倒下来,又拿出一个包袱。

那就打包吧。

第一百五十三章 盛名终有信

深秋的雨淅淅沥沥似乎没完没了,街上的人少了很多,九龄堂里显得更加空寂。

堂里散发着药香气,原本空着的药柜此时正在慢慢的填装。

不过并不是采买的草药,而是买了草药后君小姐自己炮制的各种药,有丸药有膏药,都是君小姐带着柳儿自己做出来的。

两个伙计就负责摆放。

这也好总比先前闲的只擦拭桌椅的好。

不过这两个人做药也做不出多少,更多的时候还是闲着,尤其是这下雨天。

“君小姐玩累了,不出去当铃医了,难道以后要靠卖药?”一个伙计百无聊赖的说道。

“卖药也得先被人看得上啊,人家连看病都不让看,怎么可能来咱们这里抓药。”另一个伙计说道。

他们正说话,君小姐从内走出来,两人忙站好神情恭敬。

“你们去药行拿些药。”她将一张纸递过来。

两个伙计忙应声是接过,拿起雨伞两个急急的出门了。

君小姐没有转身回去,就在堂内坐下伴着外边的雨声提笔写医案,她积攒下的医案已经厚厚的一卷了,自从重生以来这是她一直坚持的事,把师父讲过的那些医案都记载下来。

不能让师父除了名。什么都没有留下。

九龄堂内静谧一片。

但此时在京中一栋豪宅里,气氛却有些紧张,绿荫遮掩的后宅里不时有低低的哭声传来。

一间宅院的客厅里一个中年男人皱着眉来回踱步。当看到被仆妇引来的老者从内里走出来时忙迎上去。

“江太医。”他急急说道,“贱内怎么样?”

老者正是太医局太医江友树,闻言神情平和。

“林侯爷,夫人的药接着再吃几服看看。”他说道。

中年男人闻言眉头凝皱。

身为侯爷他不便说话,一旁的仆妇看到了立刻明白。

“这药已经吃了很久了,怎么一点也不见效?”仆妇说道,“我们夫人还是夜夜疼日日哭。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林夫人这病积患久矣,这可急不得。”江太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