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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九龄(298)

陈七来到堂前,看到一个穿着体面的妇人等候着,见他出来虽然不认识但是神情恭敬。

这京城人的态度很好。陈七很满意。

“大姐你来的不巧,这个药只剩下一瓶。”他也恭敬的说道。

妇人神情顿时狂热的上前一步抓住了陈七的衣袖。

“一定要卖给我啊。”她喊道。

陈七被吓了一跳。

这什么药啊,救命仙丹吗?至于这样吗?

“好,好,大姐你别激动。”他稳住心神说道,“还有一瓶。既然你要,自然是卖给你。”

妇人欢喜的点头。

“去拿来吧。”陈七对伙计说道。

伙计应声是去拿药。妇人则从袖子里拿出钱。

“这是药费…”她恭敬的双手递来。

药费好像还不少。

陈七看着递来的银票。

买个药也需要用银票?京城人真有钱。

这需要找钱吗?

伙计拿来了药,陈七看这是一个巴掌大的小瓶子,不知道里面装了几个丸药。

“这是凝神丸。”伙计说道,“药费一千两。”

陈七口中没有茶水,但还是喷了。

他一脸惊愕的看着面前的妇人和伙计。

就这个,小瓶子,一千两。

卖仙丹呢?

一直到夜色降临,陈七还举着灯在前堂里,除了吃饭就没出来。

“你干什么呢?”方锦绣从后边走进来问道。

陈七正站在高高的药柜前伸着手指点着数着,闻言回头。

“锦绣,你看了账册了吗?”他没有回答而是压低声音问道。

今天君小姐给他们接风洗尘,柳掌柜因为方锦绣的身份没有亲自过来,但送来了两个厨娘,住处也都收拾好了,吃过饭君小姐将账册给了方锦绣就带着柳儿去做药了,忙完了就去睡了,没有再跟他们过多的交流。

这也正合方锦绣的意。

她们本就没什么可说的。

“看了。”方锦绣说道。

“怎么样?”陈七急急问道,“发财吗?”

方锦绣坐下来抚着桌面。

“收的诊费是很高。”她说道,“但是发财可算不上,一来并没有几笔生意,再者这商铺购置,伙计的工钱,日常的吃喝一算下来,还亏的很。”

“那些都是无关紧要的,这里肯定发财。”陈七说道,指着那些药柜,“我已经看过所有的药品的价格了,这可不是医馆药堂,这里简直就是奇珍异宝售卖馆。”

“又胡说。”方锦绣说道。

“没有胡说,你知道这药的价格是多少吗?”陈七伸手环指,今日卖出一瓶丸药带来的震惊不仅没有散去反而更大,“动辄都是千两银子的,这些还没有装满,要是装满了可真是发财了。”

方锦绣看过账册,自然也知道这些丸药的价格。

的确是很离谱。

“这些药能起死回生吗?”他看着药柜一脸的不解,“这些人怎么就疯了似的拿这么多钱拿药?”

“为了换一杯庙里的香灰水,香油钱成千上万撒进去的人也多的是。”方锦绣说道,敲了敲桌面,忍不住翻个白眼。

凶兆。

有病不是有病,是有凶兆。

凶兆是命中灾,治命当然要比治病贵的多。

这个家伙,怎么又当起神棍了。

“你不能这样想。”陈七却不赞同,“她有没有把病治好?”

当然治好了,要不然账册上不会有那三笔骇人的诊金了。

“治病就治病,这不是骗嘛。”方锦绣说道。

“治不好是骗,如果能治好,所有人都愿意被她骗。”陈七说道,看着面前的药柜,眼睛放光,“这可是真大买卖了。”

“但愿大买卖不要引来大麻烦。”方锦绣说道。

“这话又不对了。”陈七说道,“人生在世,就是人事,就永远处在麻烦中,麻烦可不是你躲就不来的,有真本事,就不怕麻烦。”

方锦绣瞪了他一眼。

“这真是如你愿了。”她说道,“有什么大志,先睡一觉歇歇再说吧。”

……

天色大亮的时候,江友树走进了太医院,作为太医院掌院的他并不轻易给人看病,能请动他的没有多少人,大多数只是听听下属以及弟子们关于医案的议论,略作指点。

如同往常一样讨论了医案,下属们便各自散去,江友树坐在椅子上却总觉得有什么事忘了。

他翻了翻自己的医案,太后皇后都昨日例常问诊了,宫里贵人们用的药也都查过了。

“我还应了哪家去诊病吗?”他问弟子。

弟子摇摇头。

“最近除了定远侯府并没有。”他说道。

定远侯府。

江友树想起来了。

定远侯夫人的病该再去看看了。

算起来吃药也吃一段了,应该有所减轻,可以再次诊脉商量下接下来的治疗了。

不过最近没有见定远侯府人来催啊。

第一百六十章 九龄堂是什么

这些权贵们总以为自己有钱有权无所不能。

定远侯府先前是一天三次的来问,也不想想这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不是你急就能好的。

“最近他们的药都按时配着的吧。”江友树问道,一面起身。

弟子打开定远侯府的医案记录看了。

“配着呢,都按时送去的。”他说道。

江友树嗯了声不再问,带着小童坐车往定远侯府来了。

“江太医来了。”定远侯府的门房看到他有些惊讶的说道。

江友树也有些惊讶。

见到他来为什么门房是这种神情,似乎他不该来似的。

难道不该是欢喜不已吗?

以前他们再三请自己来,这次自己可是主动来了。

“我来看看定远侯夫人。”江太医说道。

门房这才哦了声报进去,一面引着他进门。

“侯爷没在家,老夫人在呢。”他说道。

定远侯没在家?

这些日子为了定远侯夫人的病,定远侯谢绝了一切宴请,根本就不出门。

看来这病久了也就习惯了。

本来嘛,这病就是个需要长期养着的病,没必要大惊小怪的。

江太医来到了定远侯老夫人的院子里,没进门就听到内里传出的女子们的笑声,院子里的丫头们也散坐着说笑玩闹。

看起来极其的悠闲得趣。

江友树再次愣了愣。

虽然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但定远侯夫人的病才过了七八天吧,若无其事也勉强能说的过去,这欢欢喜喜的实在是太不像样子了。

这要是让定远侯府夫人的娘家知道了,还不上门来闹啊。

江友树被请进屋子里,年轻的女子媳妇们都回避了,定远侯老夫人坐在堂中笑呵呵的看着他。

“太医怎么今日有空过来了?”她问道。

这是反话吗?

江友树被问的愣了下,先前是请他催的太多,他会三次里推一次,借口自然宫里走不开。

虽然太医们也多受这些皇亲国戚王公们的气,但江友树这种深受太后皇后信赖的太医院掌院还真没受过这待遇。

他的脸色微微沉了沉。

“夫人的药吃了一段了,我是来看看,也好定夺接下来的方药。”他说道。

定远侯老夫人恍然一拍手,似乎刚想起来什么。

“啊呀,我老糊涂了,原来忘了告诉太医你吗?”她说道,“我媳妇她好了。”

好了?

好了是什么意思?

江友树愣住了,刚要问就听见外边有女子的笑声,伴着杂乱的脚步声。

“夫人来了。”丫头们禀告道,一面打起来帘子。

江友树忙转头看去,见定远侯夫人也不用仆妇搀扶走进来,神采奕奕满面笑容。

果然是好了。

江友树一眼就看出来了。

而定远侯夫人也看到他,神情惊讶。

“江太医怎么有空来了啊。”她说道,又看定远侯老夫人,“母亲你没事吧?”

搞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