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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朵美腻的白莲花/[军]糟蹋白莲花什么的最喜欢了!(104)

顾修戈从兜里摸出一包烟,自己先叼上一根,又丢给黑狗。黑狗接过烟,弹出一根叼在嘴里,顾修戈抬下巴指了指桌子,黑狗走过去拿起桌上的打火机,先替顾修戈点着了火,再给自己点上。

顾修戈深深吸了口烟:“找我说啥?”

黑狗径自拖了条墙边的椅子坐下,不慌不忙地吸了两口烟,觉得全身都舒坦了,这才开口说道:“团座上次说的话,我回去考虑了很久。”

“哦?”顾修戈问他:“哪一次?”

黑狗说:“您说披着中国皮的都该有一颗当兵的心。”

“哦。”顾修戈弹了弹烟灰:“那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黑狗笑了笑:“对,说的很对,但不全对。”

顾修戈挑眉:“你说说看,哪里不对。”

黑狗说:“国难当头,当兵的保卫国家,说是最伟大的一群人也没错。愿意在这战乱年代出来当兵的,就是伟大的人,可有些人生来就不伟大,是一群小人,他们没有那么高的觉悟。”说完顿了一顿,等着顾修戈的反应。

顾修戈眉头微蹙,一口接一口吸着烟:“接着说。”

黑狗笑了笑,说:“没觉悟不要紧,要紧的是没本事。当兵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当得成的,扛枪得有力气,当工兵的得有体力,指挥的得有谋略,随随便便抓个人来,上了战场吃枪子不要紧,坑了别个才要紧。”

“哦。”顾修戈点点头:“还有呢?”

黑狗说:“爱国有很多种爱法,全都当兵也不成,得有农民种粮食给当兵的人,得有工人造兵器给当兵的用,打个仗,不能什么都不干了,国家还得运作,日子也要照过,您看对不对?”

顾修戈笑着把烟头掐了,目光锐利地看着黑狗:“那你觉得,什么样的人应该当兵,什么样的人不该当兵?”

黑狗说:“跟日本打仗到现在,打出多少叛徒汉奸来?很多队伍仗还没开打,就先降了日本人。当兵的,最少得有胆色。”

顾修戈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手指叩击着椅子的扶手:“你觉得叶荣秋是汉奸的料?”

黑狗的确是为了叶荣秋而来的,不过他没想到顾修戈就这么直白地把叶荣秋的名字讲了出来。他顿了一下,说:“不,但他不是当兵的料。”

顾修戈问他:“那你觉得他是什么料呢?”

黑狗愣了一下,一时居然答不上来。叶荣秋能做什么,他还真没想过。叶荣秋在他心里始终还是那个二少爷,空有一副好皮囊,却是个被宠坏的家伙,四肢不勤五谷不分,连最基本的生存能力都没有。他无法想象叶荣秋能做成什么事,也许最适合他的就是继续去做他的叶家少爷,享受别人的宠爱和恭维。

顾修戈打量着他的反应笑了。他说:“他当然不是汉奸的料,我这团里,没有一个会是汉奸,能当汉奸的,我早就一脚踢出去了!你是不是觉得他胆子很小,是个懦夫?”不等黑狗出声,他就说道:“我不觉得,我觉得大学生有骨气的很啊!老子拿枪顶着他的脑袋,他还敢跟我说他不是兵,哈,老子喜欢的就是这股傲气!今天他敢跟我犟这口气,明天也敢跟日本人犟这口气。什么人会当汉奸?那就是除了命可以什么都不要的人。”他指了指心口:“那种人,这里是空的。你不是那种人,他更加不是。”

黑狗说:“他……”

顾修戈抬手打断了他:“等等再说他。你今天是为他来的,希望我放了他?”

黑狗也把烟掐了,两只夹烟的手指摩挲着,似乎有些不舍,于是顾修戈又丢了根烟给他。

顾修戈问他:“那你呢?你不为你自己辩驳两句?”

黑狗点上烟,深深吸了一口,重重吐出,沉着地说:“我愿意留下。”

“哎哟?”顾修戈显得有很兴趣:“说来听听,为什么?抓壮丁这种缺德活老子干了不是第一次,像你这样的还是头一回遇见。我发现你从一开始好像就不是很抗拒嘛,也不是装腔作势以求自保。为什么呢?”

黑狗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我娘死的时候跟我说,人活着,要找到活着的意义。”

顾修戈点点头:“这话说的没错。可你为什么留在我这里呢?有意义的活法有很多种,就像你说的,种粮食,当工人,很多。”

黑狗说:“我在找。”当年他不是苦苦守着倒掉的家,不是拿着刀去找黄三爷报仇,不是像他的母亲一样悬梁自尽,而是选择了自己一个人逃出来,凄惨无助地活下去。从那时候,他身上就背负了很沉重的枷锁。他一直在寻找自己存在的价值,证明他当年的选择是对的,找到那把钥匙,才能解开他的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