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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朵美腻的白莲花/[军]糟蹋白莲花什么的最喜欢了!(190)

有碉堡的铜墙铁壁作为掩护,比起他们当初他们用血肉之躯抵抗日军的枪林弹雨的日子已经好了很多,这一段时间以来虽然是两军对垒,却几乎已经能够说得上是安逸。可越是安逸的久了,潜藏的不安和躁动也就越厉害,因为谁都知道——他们的战争还没有结束。

接下来谁都没有说话。叶荣秋心不在焉地在一天中第十三次擦起了他手中的步枪,黑狗捧着枪站了起来,挪到望远镜边像往常一样随意地看了一眼战场对面的日军。

“轰!”突然一声爆炸的巨响传来,大地震颤,碉堡穹顶又开始噗噗往下落灰。

皮胡掸掉落在鼻梁上的灰,翻了个白眼:“又来啦,又来啦!”

炮击对于这些将士们来说已经令人麻木,他们只要在龟壳中找个安全的角落躲起来,唯一要做的就是忍耐。在最初的日子里遭遇日军炮击的时候他们还会予以反击,可随着时间的推进,顾修戈下令他们的次数越来越少,因为他们的剩下的弹药已经少得可怜了,再这样下去,就算有钢筋铁皮造出的龟壳,弹尽粮绝也一样是绝境。他们会在日军的炮击结束之后去战壕中清理不幸牺牲的兄弟们的尸首,损失往往不会太大,但也有例外——昨天日军的炮弹击中了一架国军的战防炮,原本就为数不多的战防炮损失了一台,并且炸死了五名士兵,这件事让顾修戈消沉了一整天。

然而这一次,却和往日不同。

几秒钟后,黑狗突然叫了起来:“有人!”

蹲在角落里的几个家伙们争先恐后地凑到机枪口往外看:“鬼子来了?”果然在碉堡外的空地上看见了逐渐靠近的人影。这是一幕很奇怪的场景,日军从来没有这样明目张胆地进攻过,在这种平坦的没有什么天然屏障的地方,他们应该弓着腰匍匐前进,在身上的军装和军帽上插上草叶作为掩饰,可是这一次,国军士兵们从机枪口中远远地看过去,只见头一排人站的笔直,简直就像是吸引子弹的靶子。

皮胡瞥了一眼,纳闷道:“小鬼子投降来了?”

机枪手们迅速调试着瞄准镜,当他们把枪口对准出现在空地上的人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开枪。

站在头排的、正在向碉堡群靠近的人大多都是熟面孔,在最中间的是张小苗,往边上还有王老二、刘老三、强子等人,然而并不是他们正在向碉堡群发起攻击,事实上,他们甚至不是靠自己在移动——他们被绑在木架子上,日军正在推着他们前进。

这一次的张小苗他们让国军们赶到陌生,因为他们身上穿的不再是打满了补丁却依旧破破烂烂的百姓服,而是穿上了戎装——灰色的半新不旧的军装。这一身红军军装自然不是日本人帮他们换上的,黑狗们甚至可以想象张小苗们穿上这身衣服时候的心情。他们做好了准备要打一场轰轰烈烈的仗,或者是最后的战役,他们不想让自己死无所归,因此穿上了戎装。然后这一身戎装就仿佛印证了他们的猜测,他们打败了败仗,最终被日本人擒住,却没有就这样杀死他们,而是以他们意想不到的方式将他们再一次送上战场。

机枪手和炮手没有开火,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日军一步步向碉堡靠近,步枪手离开碉堡,在战壕中就位,沉默,等待,因为他们的长官没有下令。

被推着前进的木架突然停了下来,日本军人狞笑着上前。黑狗们不用看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这种事情在此之前他们就已经听说过,淞沪战争时日军抓走了一队女护士,在一场战役前当着中国军人的面杀死了她们并将她们退下悬崖——在敌人面前极尽所能地折磨他们的战俘同胞,没有什么比这更能杀伤士气。

刺刀被捅进张小苗们的身体里,从瞄准镜里甚至可以清楚地看见刺刀在肉体中旋转的模样,幸运的家伙在一开始就昏了过去,或者他已经死了,因此无所知觉,而活着的家伙则比较可怜。张小苗在竭力忍耐,又或者他已经没有惨叫的力气了,当刀子从他身体里剜走一块肉的时候,他全身打摆一样哆嗦,眼泪汪汪地望着天。

叶荣秋突然想起那一天,张小苗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说战场上的子弹炮弹都是长了眼的,不会往他身上飞。然而人这一辈子不会走运太久,战场是个充满了噩运的地方,天大的运气在此都会迅速地耗尽。上一次是别的倒霉蛋,这一次是他,下一次又不知道是谁。

第二刀捅进张小苗身体里的时候,他终于开始叫喊,或许是距离太远,他的声音并没有传进碉堡群中,人们从瞄准镜中分辨着他的口型——他在叫,开枪啊!开枪!